第 16 部分
��得太唐突,但他还是看着南希的眼睛,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希一耸肩膀,真地要笑了,却比哭一场更令刘大方难受。她的声音是清楚的,象平时一样,然而有一种悲惨的喑哑:“结婚?一见我家破产,他跑都跑不及呢,早把婚约取消了。”这一刹那,她的眼泪出现了。然而她作为一个不一般的女孩,关键就在于这一点:她生生地把它忍回去了,甚至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那是无所谓的吗?刘大方知道,她的心都碎了。刘大方说:“老伯怎么样了?”南希问:“你看报了?他还没死,从三楼跳下,全身都摔坏了,现在已经不能动了。”泪水突然掉下一滴,她猛地转过身去,气愤地擦着眼睛,显然是为自己的软弱而生气。

  刘大方说:“我想做个园丁什么的,找了好几家,也没人要,不知你家还要不要?”南希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顿时充满了感激,说:“你真地想来?”刘大方点点头。南希的高兴劲表露无余,一把抓住刘大方的手,使劲握着,轻声说:“能有你来陪我,我、我比什么都高兴。”喉咙里竟是颤抖的。

  原来,闻至谌的生意本来还是可以挽救的,然而,以宏利为首的几家大银行,看看闻氏企业油水不大了,就想过河拆桥,收回资金,其中以宏利做得最绝,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本息一起还,并且也是它最先到破产法庭,强迫闻家的企业大厦一夜之间轰隆隆塌倒。事实上,一听说闻家不景气,卢家就有了悔婚的意思。在跟南希正式解除婚约之前,卢少晖就跟另一大银行巨头的女儿好上了。现在,闻家财产的五分之四,都落入了卢家的金库。

  刘大方成了闻家现在唯一的仆人,每天却无事可做,清理完庭院,更多的时间是跟南希坐在后花园里谈天说地。南希对他的爱慕是很明显的,却从不让自己说出来。刘大方也一天比一天喜欢她,她诚恳,不求虚荣,对真正精神生活的追求,都给他以难忘的印象。相比之下,南希的母亲对刘大方刚很冷淡,甚至从心里讨厌他。她一个人照顾闻至谌,不让刘大方帮忙,心里颇有看不起他的意思,象是说:“一个大陆来的流流汉,想在我家有事的时候c进来?没门。”刘大方全心全意地关心着南希,对她家人的敌意,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按照破产协议,闻家是可以保留这所洋楼的,这也几乎是他家唯一的财产了。但是卢家不知又采取了什么措施,法院忽然又作出判决,要闻家把这座洋楼也退出,让给卢家作为利息偿付的一部分。判决一送到,南希的母亲就昏倒在地。她的父亲原来还是可以坐在轮椅里出来换空气的,一下子也完全瘫痪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南希的反应是更令人心碎的:她整天不说一句话,嘴唇总是紫色的,手开始不规律地颤抖。闻家在澳门再没有别的去处,而这房子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腾出。以前是悲凉,现在则是绝望,笼罩着闻家的每一个角落。    腾房的前一天,卢少晖领一个女郎来看房子,进入闻家,象在他自己的地产上一样,如入无人之境,给那女郎指东指西,说他们结婚以后这房子就是他们两人所有,这里要放一架意大利钢琴,那里要摆一幅法国名画。南希和刘大方正在她的卧室里,是南希的意思,为的是躲避开卢少晖,不看他的嘴脸。谁知卢少晖竟带着那女郎进了南希的卧室,根本没敲门,直入进来,大声地、放肆地向那女郎介绍:“这就是咱们的卧室,也是你的,亲爱的。”把南希的化妆台碰得东倒西歪,给那女人指点着如何请装饰师来布置她的屋子。那女郎惊呼:“哇,那要花好多钱哪!”卢少晖说:“花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咱们有的是钱,又没破产?”把眼睛就斜着看南希,嘴里又说:“要是破产,当然什么也别想了,找个流浪汉上大街去要饭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