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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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结账的时候看到美丽,像我在俱乐部里见到她那次一样,一张脸抹得跟潘金莲似的,要多浓妆艳裹就有多浓妆艳裹,她怀里拐的那个男人站在我旁边,也在吧台结账,但这个男人可不是上回那个,这个有点胖,像个大痞子,让人感觉挺轻浮的。

  美丽看到柳仲特欢喜,她说,你丫的,怎么在这儿碰上你啦?吃好没?没吃好让我男朋友请。柳仲也特高兴,望着男人说,你男朋友真帅,跟洪金宝似的,这大块块儿,壮实!美丽听着崭样,她说可不是怎么,今天给我买了条裙子,看看,好看不?说着把小挎包摘下来,两只手扯着穿在身上的裙子好一顿显摆。柳仲连连说好看,说这么好看,得好几百吧?美丽漫不经心地把小挎包又挎肩膀上,她说,不贵,才八千,我还没怎么看中呐!我看中的那条裙子两万八,我男朋友答应我明天去买。柳仲说,哎呀,那得赶紧买呀,看中了不买,买晚,人家卖没了,多后悔!柳仲依依不舍跟美丽道了别,还让她有时间到我们寝室去玩,我就觉得柳仲有的时候也挺会逢场作戏的,明明知道美丽说的是鬼话,但却像温暖的春风一样跟着附和。

  出了饭店路灯都亮了。

  路上,我问柳仲,我说,真吓人,抹得跟小鬼儿似的,丫是小姐,你知道吗?柳仲鹅行鸭步,她说,美丽不是小姐,她才不是呢!人家小姐有指定价钱,有选择顾客的权利,天一亮,互不相欠,没风险。美丽不是,她天生就是一个东食西宿的人,贪婪逞强这俩词儿是给她造的,总想沾便宜,想着傍大款,结果往往刀头舔蜜,得不偿失。

  我没怎么听懂柳仲的意思,我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男人女人,男欢女爱?

  柳仲摇着头,她说,那是你从来没去学校的浴池洗过,你没见过她的身子。那天,就我一个人在浴池冲凉,她端着脸盆畏畏缩缩进来了,开始吧我也没看见,光顾着凉快顾着舒坦了。后来穿衣服,她背对着我,那背上全是鞭痕,牙印子,血乌血乌的新伤旧伤。我吓一跳,我说美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血啦?她赶紧说没事儿,她说,我都习惯了,最近认识个有钱的,他说带我出国,会养我。然后她把身体慢慢转过来,我一看,那个胸上全是牙印还有烟头烫的燎泡,密密麻麻,就跟算盘珠似的。你说说,小姐会那么作贱自个儿吗?小姐不会豁上命去挣虐待狂的钱吧?美丽清高,还爱逞强,但她真就没人小姐那两下子,她连小姐都不如!大■■!

  我一听,赶紧跟柳仲说以后别再跟美丽来往,美丽那么坏,免得被带坏。

  柳仲笑,她说我就知道告儿你,你会这么说,会瞧不起美丽。其实不管是谁都好,谁一生每件事都见得了光,就算有,那人也一定不快乐。说什么好人坏人,秉性不坏的就是好人,她靠身体赚钱怎么了?我们靠父母生活光彩?谁都高尚不到哪儿去的。

  柳仲拦下一台出租车,把走在前面的小晏和文文叫住,她跟我说,饭你买单,姐姐请客坐车,上来吧!然后她把医院拿回来的几个口袋扔进车里。

  我突然觉得柳仲是一个特别有深度的人,她看起来没有文文那么多愁善感,也没有明显的内涵,整天贫,肢体语言大幅且夸张,讲话从来不兜圈,嗓子永远是清清脆脆的,很少会面有忧容,但这些只是她快乐生活的一种方式,她不肤浅,她有同龄人没有的认知。

  坐车的路上大家安安静静地听着车上的电台广播,都没怎么说话。走到南关岭的时候广播里一男一女主持的一个旅游节目挺热闹,男的说,“暑假期间去哪儿玩儿”,女的说,“大连景点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