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msp;可惜话未说完,就被冷嗤声打断:“你懂个屁!”

  “老六是我的侄子,我再不济,也还是他的长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自己登报的不作数!”

  原来楼下这位是贺作舟的叔叔,方伊池躲在门后悄悄握紧了拳。

  那声“不作数”让他的心猛地空了一块,既庆幸,又没来由地觉得委屈。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婚讯已经登报了,他方伊池在外面早已不单单是一个服务生,他还代表六爷,所以就算是名义上的“叔叔”,也不能因为他,驳了六爷的面儿!

  楼下的男人还在说话:“再说了,贺老爷子早就发了话,贺家的这些小辈里,谁先有了子嗣,谁就能继承家业。”

  “老六娶个男人,是自断后路呢。”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张口闭口的满门忠烈不过是掩饰私心的华丽借口。

  方伊池握在把手上的手猛地一缩,像是被烫到一般哆嗦起来。

  报纸上的婚讯是在他和六爷睡完那天早上就登的,也就是说,贺作舟在完全不知道他能生的情况下,直接放弃了贺家的家业。

  方伊池穷苦惯了,完全想象不出贺家的家产有多少,但易地而处,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那么大一笔钱。

  可贺作舟悄没声地就把他捧成了贺太太。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就算贺作舟另有所图,方伊池也着实被震了一震。

  他不信什么情啊爱的,因为在饭店里见惯了衣冠楚楚的客人,喝两口酒就变得如市井的混混一般恶劣,他一直觉得有钱人家的老爷是披着层光鲜外衣的魔鬼,再仪表堂堂的公子,肚子里也都是坏水。

  六爷可不就是方伊池栽得最大的一个跟头?

  可他想不通,贺作舟怎么就为他放弃了整个贺家呢?

  不值啊……

  方伊池茫然地眨了眨眼,手指顺着衣衫上的纹路慢慢地滑动,楼下的人又说了什么话,他全然听不清,只在心底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自己是能生的。

  如果……如果他和六爷有了,是不是就能帮着把贺家的家产抢回来了?

  方伊池的脸上涌起了病态的潮红,他没钱没势,连身份都不讨喜,唯独曾经带给他噩梦的身体能帮到六爷。

  他越想越是心惊肉跳,等楼下没了声息,脚步虚浮地往下跑。

  李掌柜的一看方伊池苍白的脸色,就在心底暗叫不好,贺作舟才是要命的那一个,伺候不好谁都不能伺候不好他的太太,于是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神,劝他:“刚刚的话,您甭往心里去。”

  “如今的贺家,是六爷一言堂,刚刚那个啊,是贺老爷子的远方表亲,生拼硬凑来的关系,勉勉强强称得上六爷的叔叔。”李掌柜常年为北平的达官显贵做衣裳,知道的事儿自然也多,现在全拿出来说给方伊池听,“当着您的面儿,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他就是惦记着贺家的家业呢,毕竟老爷子说过,日后贺家要由有子嗣的小辈持家。”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儿,大家族嘛,总不能绝后不是?”李掌柜说顺了嘴,意识到方伊池是男人,连忙轻咳着补充,“贺家那么多人,说句逾越的话,您甭不爱听!但是贺六爷就算打光棍一辈子,贺家也不可能绝后。您就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