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r />   原来是急着去拿唱戏的行头。

  贺作舟忽然泄了气,觉得欺负方伊池挺没劲儿的,摇着头放人走了。

  当时的方伊池比现在还要瘦小,腰细细的,一瘸一拐地走掉时,背影看着特别招人疼。

  “我顶多能给人逗个闷子。”方伊池颇为难为情,“我师父说,人家正经唱戏的,从小就学唱念做打,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服务生,姿态能学到半分就不错了。”

  “那你喜欢唱戏吗?”贺作舟沉吟片刻,“喜欢也别去学,太苦。”

  他绷不住笑了:“我就算真的喜欢,年龄也不适合了。”

  六爷没说话,只看着他笑。

  方伊池不好意思与贺作舟对视,又去望方伊静被带进去的那间病房的门:“头回上台出了糗,我换掉戏服就灰溜溜地回家了,您什么时候见着我了?”

  他说完,兀自纳闷:“说起来,我明明只在休息室见着过阿清,没见着您啊?”

  贺作舟掂量着把方伊池摔跟头的事儿说了,自然不提自己当初是故意绊倒他的。

  “这事儿啊!”方伊池蹙起的眉一点一点松开了,“我还记着呢。”

  “吓着你了,是不是?”

  “哪儿能。”他摇头,“饭店里的客人脾气好的少、坏的多,我什么样的都见过,就您说的那两句话,还吓不到我。”言语间,透着丝丝笑意,是真的没觉得害怕。

  而且抛去方伊池并不知道的三个熟客是六爷安排的事儿,他自认为和贺作舟又亲近了一些。

  这种心态很是微妙。当方伊池以为自己和六爷刚认识没几天就要成婚的时候,内心是怎么都设着防的,可六爷一提旧事,原来两人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他又觉得贺作舟算是“故人”了,莫名生出亲近的感觉。

  六爷和他认识好些年了呢!

  嫁给一个“故人”,自然比嫁给陌生人好。方伊池对婚事的排斥不知不觉间散了些许,趁着妹妹还没从病房里出来,转身坐在长凳上,揉了揉眼睛。

  雪停了,久违的阳光落在医院门前的空地上。方伊池扭头专注地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自己打心眼里其实并没有很排斥这桩婚事。

  怪了,怎么会不排斥呢?

  起先是为了买药,不得不攀高枝儿,上了床才发现贺作舟满肚子黑水,人前人后两副德行,他被欺负得想要逃都没地方逃,半推半就成了段姻缘。

  算什么事儿啊?

  方伊池苦恼地捏着眉心,又烦躁起来。不论是方伊静对婚事的态度,还是上床以后才发现身体里多的那个器官……他在某一瞬间,真的想撒手不管了。

  然而最可怕的是,当初在床上主动脱衣服的,是他自个儿。

  方伊池微微发起抖来。

  什么觉得六爷是好人,什么只是摸摸……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扪心自问,竟察觉到一丝卑劣的、蛰伏在心眼儿里的念想。

  同为男人,脱光衣服代表什么,方伊池能不知道?

  退一万步讲,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