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
>   我们走着瞧吧!看看谁的主义真正救中国。”俩人不欢而散。思想上的尖锐对立,

  减轻了他和她感情上的依恋,分手的时候远不及第一次那样沉重如焚。

  鹿兆海紧走几步又停住脚,回过头去,看见白灵也站在那儿仁立不动。他走过

  去对她说:“我明天就要开拔了……”她已忍不住滚下泪珠来:“兆海哥……我还

  是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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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白嘉轩重新出现在白鹿村的街巷里,村民们差点认不出他来了,那挺直如椽的

  腰杆儿佝偻下去,从尾骨那儿折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角,p股高高地撅了起来;他

  手里拄着一根截短了的拐杖,和人说话的时候就仰起脸来,活像一只狗的形体;抬

  头仰脸跟人说话时,那双眼睛就尽力往上翻睁,原来鼓出的眼球愈加显得突出,眼

  白也更加大得耀眼;两个嘴角相反地朝下扯拉,阔大的嘴巴撇一张弯弓,更显出执

  著不移近乎倔拗的神气。他在街巷里用简短的语言回答着一个个关切问询着的男女

  ,仅作短暂地驻足,几站不停步地移动拐杖,跟着拉牛扛犁的鹿三走出村巷。

  已是秋末冬初,白日短促到巧媳妇难做三顿饭的季节。太阳坠入白鹿原西部的

  原坡,一片羞怯的霞光腾起在西原的上空。白嘉轩双手拄着拐杖站在地头,瞅着鹿

  三一手捉着犁杖一手扬着鞭子悠悠地耕翻留作棉田的地块,黄褐色的泥土在犁铧上

  翻卷着;鹿三和牛的背影渐渐融入西边的霞光里迎面奔到他眼前来了。白嘉轩手心

  痒痒喉咙也痒痒了,想攥一攥犁杖光滑的扶把儿,想踩踏踩踏那翻卷着的泥土,想

  放开喉咙吆喝吆喝牲畜了。当鹿三再犁过一遭在地头回犁勒调犍牛的时候,白嘉轩

  扔了拐杖,一把抓住犁把儿一手夺过鞭子,说:“三哥,你抽袋烟去!”鹿三嘴里

  大声憨气地嘀嗒着:“天短求得转不了几个来回就黑咧!”最后还是无奈放了鞭子

  和犁杖,很不情愿地蹲下来摸烟包。他瞧着嘉轩把犁尖c进垄沟一声吆喝,连忙奔

  上前抓住犁杖:“嘉轩,你不该犁地,你的腰……”白嘉轩拨开他的手,又一声吆

  喝:“得儿起!”犍牛拖着犁铧趄前走了。白嘉轩转过脸对鹿三大声说:“我想试

  火一下!”鹿三手里攥着上尚未装进烟末的烟袋跟着嘉轩并排儿走着担心万一有个

  闪失。白嘉轩很不喜悦地说:“你跟在我旁边我不舒服,你走开你去抽你的烟!”

  鹿三无奈停住脚步,眼睛紧紧瞅着渐渐融进霞光里的白嘉轩,还是攥着空烟袋记不

  起来装烟。

  白嘉轩只顾瞅着犁头前进的地皮,黄褐色的泥土在脚下翻卷,新鲜的湿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