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日一坨明日一坨旋割完了,一

  捆一捆背回家去,在自家的小院里用棒褪一个一个捶砸干净。鹿三整个夏收期间

  都一心注定给白家收割碾打晾晒麦子和播种秋田麦子成熟进入洪期,白秉德“临

  时从白鹿镇雇来几个麦客抢时收割,鹿三自然成为麦客们的头领,引着他们辨认

  白家的地块,督察他们不要偷懒怠工和割麦留下太高的茬子。鹿三有时也忍不住

  发火:“你看你割过的麦茬像不像人割的?贼偷也留不下这么高的茬口!出门给

  人干活就凭这本事,掌柜的算瞎了眼叫下你这号二道毛!”鹿三的庄稼手艺在白

  鹿村堪称一流,他看见那些做得不入辙的活计就由不得发火。白秉德死了以后,

  鹿三和平辈的白嘉轩关系更加和谐。白嘉轩很真诚地称他为三哥,他对他不称主

  家不称掌柜的而是直呼其名,自然是官名白嘉轩。鹿三一般不参与白家家庭内部

  的事务,不像有些浅薄势利之徒,主家待他好了自个就掂不来轻重也沉不住气了,

  s情得恨不能长出个尾巴来摇。他只诺守一条,干好自己该干的事而决不干他不

  该干的事。给白家宝贝女儿当干大还是不当呢?鹿三权衡了当这个干大和不当这

  个干大的种种利弊后,仍然拿不定主意,最后只是反覆想着一句话:嘉轩已经开

  了口,这个脸不能伤!

  为女儿灵灵满月所举行的庆贺仪式相当隆重,热烈欢悦的喜庆气氛与头生

  儿子的满月不相上下。亲戚朋友带着精心制作的衣服鞋袜和各种形状的花馍来

  了,村里的乡党凑份子买来了红绸披风。白嘉轩杀了一头猎,做下十二件子的丰

  盛席面,款待亲朋好友和几乎整个村庄里的乡党。在宴席动箸之前,点亮了香

  蜡,白嘉轩当众宣布了与鹿三结下干亲的决定。仙草一手抱着灵灵,跪拜三叩,

  代孩子向鹿三行礼。席间顿然出现了混乱,男人女人们一拥而上,把从锅底上摸

  来的黑灰和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红水一齐抹到白嘉轩的脸上,又抹到鹿三的脸上,

  妇人们几乎同时把仙草也抹得满脸黑红了。鹿三憨笑着挤出人群,跑回马号,用

  木瓢在水缸里舀水洗脸,看见儿子黑娃坐在炕上,像个大人似的用一只手撑着腮

  帮,眼里淌着泪花。他问儿子怎么了?黑娃不吭声。他拉黑娃到白家去坐席,黑

  娃斜着眼一甩手走掉了。谬种!鹿三自言自语骂着,这狗日是个谬种!

  唯一的缺憾是冷先生没有到场。白嘉轩很郑重地邀约了冷先生。冷先生被一

  位亲戚攀扯到城里给一位亲戚去看病,顺便给灵灵买一件礼物,讲定来去三天,

  一定赶在满月喜庆日子的前一天回来,结果没有回来,过了十天也没有回来。这

  时候开始传播着一个扑朔迷离的消息:城里“反正”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