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部分
  喃片刻,注目于我,“为了老六,你恨毒了朕,是不是?”

  我恬静微 笑,似五月青翠枝蔓间悄悄绽出的一朵红色蔷薇,“皇上圣明。只是皇上不知滟嫔才是恨毒了您,否则,您以为她为什么要您死呢?”金镶玉护甲敲在青花碗盏上玲 珑作响,“不过您放心,臣妾再恨毒了您,也会好好抚育太子。眉姐姐若知道是她与温实初的孩子登上御座,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他倏然暴起,似是不能相信一般,两只眼睛在瘦削的面孔上暴突而出,直欲噬人,他已是病空了的人,怎经得起这样一下,整个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了下去,喘着粗气道:“你这个毒妇,朕要杀了你——”

  “比起皇上残杀手足之毒,臣妾甘拜下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臣妾尚觉得还得不够呢!”我明艳地笑,拨弄着耳垂上虎睛石银线坠子。

  他犹不甘心,狠命拍着床榻道:“来人——”

  “来人?”我轻笑出声,恍若初入宫闱时的天真,“臣妾就在这里!”

  暗红苏绣织金锦被因他的激烈动作而翻涌似急潮,我退开数丈远,冷眼看他暴怒,语意温和,“皇上刚服过参汤,动怒无益于龙体安泰。”

  他见我缓缓退远,愈加怒不可遏,伸手欲捉住我。

  窗外唯有风声漱漱,如泣如诉。空阔的大殿,重重帘帷深重,他虚弱的声音并不能为被我遣开的侍卫宫人所闻。

  他挣扎着,挣扎着,渐渐,再无动弹,一切又归于深海般的平静。

  我缓缓移步,靠近他,想再看清他最后的容颜。他双目圆睁,似有无限不甘,力竭而死。

  恍惚中,还是在那一年仲春,杏花飞扬如轻红的雨雾,他穿花度柳而来,长身玉立,丰神朗朗,只目光炯炯的打量我,道:“我是……清河王。”

  一开始,便是错的。

  只是记忆苍凉的碎片间,那一场春遇终究被后来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清洗去了最初天真而明净的粉红光华,只余黯黄的残影,提醒曾经的美好已当然无存。

  我伸手泯去眼角即将漫出的泪水,轻轻合上他的眼皮,端然起身。

  一切情仇,皆可放下了么?

  我缓缓行至殿门前,霍然打开殿门,月光清冷,遍被深宫华林,和干元二十七年五月十七日那夜,没有任何区别。

  心中空d得似被蚕食过一把,我的悲泣响彻九霄,“皇上驾崩——”

  54、(十年生死两茫茫) +55、(算来一梦浮生)

  乾元三十年七月十一;玄凌崩于昭阳殿;年四十三;谥曰圣神章武孝皇帝;庙号宪宗。

  皇太子与灵前继位;登基大典便安排在太极殿举行;登基大典的当日亦是册封太后的盛典。为避兄弟名讳;润儿更名为纾润;眉庄为纾润生母;被追赠为昭惠懿安太后;作为纾润养母;我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后;入住颐宁宫。润儿是孝顺孩子;册封礼极为隆重;甚至超过了皇帝大婚的规格;普天之下;万民同庆;大周附属和邻近诸国皆派使臣前来纳贡相贺;贺纾润君临天下;贺我母仪垂范;同时为我上徽号“明懿”;时称“明懿皇太后”。新帝年幼;本需太后垂帘听政。我一多病相辞;只以玄汾是至亲皇叔为由;命他秉辅政之责;而我;不过是偶然于宫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