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谢浚心中一沉。

  这些刺客何等奸猾,显然拿捏住了解雪时的先天不足,只是轮番缠斗,一击即退,要将他的气力活活耗尽。

  他出剑的速度,慢了。

  斜刺里的一刀,甚至掠过了他的肩头,直扑谢浚面门而来。

  解雪时来不及回护,只将氅衣一解,当风抖开,沿着刀锋一掸一卷,如纳刀入鞘般,瞬势卸去这一刀八成力气,一面骤然回过头来,喝道:

  “走!”

  他双目冷冽如冰,但面上已经泛起了病态的潮红。

  氅衣被劲力激荡,在两人身周翻飞,几乎是排开刀丛,生生推进了十数步。

  直到一支漆黑的长箭,一举洞穿了氅衣。

  石破天惊的一箭,即便隔着层层氅衣,解雪时的虎口依旧一麻。

  箭镞泛着森然的寒光,形如蛇首,随着“哧”的一声轻响,氅衣劲力顿泻,当场委顿在地。

  是神臂弩!

  这刺客倒是好大的手笔,连神臂弩都舍得抬出来!

  解雪时身形微震,闷哼一声,谢浚只觉得身上一沉,一支手肘斜压在肩上,浸着一团湿淋淋的热腥气,瞬间渗进了重衣里。

  是血。

  第38章

  谢浚心中一紧,当即反手握住了解雪时的手腕。

  满手都是黏腻的血液,几乎像是拢着一捧火,烧灼得他五指滚烫。

  “你中箭了?”

  “擦伤罢了,没什么大碍。”解雪时道。

  他伤在肘臂,伤处的皮肤很快就被寒风冻得发麻,连痛感都模糊不清了。

  谢浚飞快地扯下半幅衣袖,紧扎在他伤处。

  如今伸手不见五指,他根本无法判断解雪时的伤势——解雪时又是绝不肯示弱的性子,对此绝口不提,只有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压着他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失了氅衣的阻隔,那几柄长刀如跗骨之蛆般,瞬间斜侵到了二人的影子里,当先的刺客一步疾跃向前,手腕一递——

  谢浚背心一寒,刀锋上的杀气已经冲荡进了骨骼间!

  ——嘶啦!

  近乎惨烈的裂帛声。

  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这穿胸一剑?

  一切血肉迎刃崩解,五脏六腑,俱化齑粉,剑锋疾转间,血肉次第倒翻而出,暴突出一朵以剑尖为蕊的血色牡丹。

  剧痛来时已晚,等刺客低头看时,剑锋已从背心贯出,强弩之末,尚能连杀三人方止!

  那柄清冽如雪的文人剑,这才斜插入地,微微震颤。

  在千钧一发间,解雪时断然掷剑而出,立毙三人于剑下。

  紧追不舍的刺客,似乎也被一剑中的杀意所震慑,攻势为之一缓——但他们旋即意识到,这一剑之后,解雪时便已沦落到了手无寸铁的境地!

  他没有机会再拔出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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