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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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云苍峰沉吟片刻,说道:老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贵商馆能否接下一部分货物?

  程宗扬苦笑道:不瞒老哥说,我们带的货物都换成了南荒特产,贩回五原城也许能赚一笔,但现在,祁远手头的银铢不会超过一千个。

  还剩八百来个。祁远牵了牵唇角,朱老头一天是一枚金铢的价格,合二十枚银铢。我们出一半,还要给他拿六十枚。

  云苍峰沉默半晌。程宗扬道:既然款项不够,能不能和族长商量一下,先付一部分?或者先赊欠着?

  白夷族长催促甚急,十日内必定要五万银铢。

  这就是强人所难了,云氏纵然豪富,也不可能带着银库走路。五万银铢哪里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云苍峰忽然提声唤道:易勇。

  一个人影悄然进来,回手掩上房门。那人身材不高,年纪轻轻,程宗扬认出他是云氏商会一名护卫,平常并不起眼。途中遇到山洪那次,正是他落到了最后面,以至于易虎葬身山洪。此时他头上挽着一个发髻,用一根竹簪c着,身上的护卫服色也换成了淡青色的法袍。

  易勇不作声地盘膝坐下,然后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铜盆,一口水囊,放在手边。他闭上眼,嘴唇微动地默念片刻,然后拿起水囊,拔下塞子,将水浅浅倒入铜盆中。

  程宗扬与祁远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云氏商会的队伍里还藏着一名术者。

  那口铜盆直径不过半尺,通体镂刻着奇异的花纹,里面的水不过一掌深,清澈见底。那名隐藏了身分的术者从腰间取出一枝小小的竹管,把里面的银色粉末小心抹入水中少许,然后收起竹管,两手按着铜盆边缘,低声吟唱起来。

  程宗扬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旁边的祁远眼睛却瞪得老大,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错失了什么。

  随着易勇的吟唱,铜盆的花纹仿佛流动起来,丝丝缕缕注入铜盆的清水中,平静的水面渐渐荡起涟漪。术者的吟唱声越来越急,忽然两手一抹,清水倾盆而出,扁圆状悬在半空,仿佛一面湿淋淋的水镜。边缘水迹不停流动,映出周围的面孔,却没有一滴溅落下来。

  云苍峰缓缓道:事起仓促,老夫不敢自专。

  片刻后,波光粼粼的水镜中显出一张刻板的面孔。云苍峰挺起身,对着水中的面孔道:六弟,我等已至白夷。

  水镜中那张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张静止的图画。

  云苍峰似乎早巳习惯了对方的作风,没等他回答就说道:白夷族有大批珠玉以高价出售,索款甚急,是否接下?

  可。那张面孔毫不迟疑地答道。

  需五万银铢,至迟十日之内,以现款付清。

  水镜中那张面孔依然没有一丝表情,却陷入沉默。片刻后,他缓慢却毫不停顿地说道:留佩。白龙江口。一成息。

  说完这句话,水镜中的人影冉冉消失。

  程宗扬听得似懂非懂,祁远在旁边却是听明白了。那人说的是云苍峰可以留下随身的玉佩,执佩人不但可以到白龙江口取款,还能多拿一成的利息。但祁远最关注的还是那个施法的年轻人。千里传讯,这是所有商家梦寐以求的法术,他的价值,无论如何估量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