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没了您这个小儿子和一众孙儿孙女,她要是伤心之下有个好歹,您便是不孝了。”

  靖王猛然睁大眼,死死瞪着温瀛,他大抵没想到这一层,牙齿咬得咯咯响,恨得几欲呕血。

  温瀛不为所动,继续道:“陛下如今这副模样,也无力再操持朝政,孤先前说的,愿为陛下分忧,扛起肩上重担,并非假的,以储君名义监国,终非长久之道,亦有诸多麻烦,政令不能畅快下达,许多事情都得耽搁,皇叔即便不为着私心,也得为这大成的江山社稷着想。”

  最后一句,一字一字重重敲在靖王心上:“到了今时今刻,皇叔以为,您当真还有得选择吗?”

  长久的僵持后,面对始终镇定如常、成竹在胸的温瀛,靖王的气势一点一点弱下,仿佛被抽干了浑身力气,终于颓然瘫倒在座椅中,再次阖上眼。

  凌祈宴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得不说,他都有些佩服温瀛了,三言两语间竟完完全全地抓住了靖王的软肋。

  以他的部下、他的妻儿子女做要挟,他只会觉得为大义而死,这些牺牲是应当的,是死得其所,罪大恶极的那个是温瀛。

  可一旦牵扯到太后,将不孝的帽子扣到他头上,却是他不能忍的,挣扎之下他到底生出了动摇。

  温瀛没有逼迫他当即表态,只命人先将之送回住处去,靖王没肯,再开口时声音更哑:“我就留这里,如今这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我也再做不得什么,你让我伺候陛下,等陛下醒了再说。”

  温瀛淡道:“皇叔多虑了,陛下是孤的父皇,孤不会做那大逆不道之事,也无必要。”

  靖王分明不信他:“你的心思我猜不准,也不想再猜,你若真想我给你做这个见证,就让我留这里给陛下侍疾。”

  温瀛深深看着他,半晌之后终是道:“那便辛苦皇叔了。”

  他们退下去,靖王却又突然叫住林肃,冷声问他:“陛下从来待你不薄,虽提防着林家,但并未动过你们分毫,反而一再施恩与你敬国公府,你如今却帮着太子造陛下的反,岂非忘恩负义?”

  林肃镇定答道:“殿下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王爷勿怪。”

  他未再多说,跟在温瀛身后退下。

  出了皇帝寝殿,温瀛吩咐林肃去外整兵:“让京卫军加强戒严,上京城中若有异动,无论是谁,拿了便是。”

  林肃垂首领命。

  一回到寝宫,凌祈宴立刻让温瀛坐上榻,叫来太医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靖王这一剑刺得不浅,在温瀛屡次受过伤的地方再添一道新伤。

  先前在皇帝寝宫那边只随意止了血,凌祈宴也没仔细看,这会儿跪在他身前凑近了细瞧,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他的脸色都变了,气呼呼道:“……靖王分明就打不赢你,你为何要特地送上去,挨这一剑?你有毛病吗?”

  温瀛抬手抚了抚他的脸,敛起在外时的浑身冷戾:“无事,一点小伤而已。”

  “出了这么多血还小伤!”凌祈宴闻言更是气恼,“跟皇帝那样躺床上不能动了,才叫大事?”

  温瀛低声解释:“我不挨这一剑,靖王不会息怒,无论如何,禅位诏书的见证人,必须有他,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