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台
  夜深,连吞为岑雪枝与卫箴安排了一处小院,两间正房。

  连吞是故意的吗?岑雪枝不禁想道,真是长辈作风,朴实又无趣。

  但岑雪枝进了自己房间后,打开窗户,却见卫箴没有回他自己那间屋子,而是在院子里挥舞着薄如重剑的巨枷,像是在练一种棍法。

  “少林棍,和枷……这两种兵器相通吗?”

  岑雪枝坐在窗前的小几边,托腮看着他练习。

  “差不多,都是劈或砍,只要保证能把人的脖子铐进去就行,”卫箴练过两遍,走到他窗前,问他,“你不睡?”

  “唔……”岑雪枝含糊其辞,还想再多看他一会,“你练这个,不累吗?”

  “这比学习好玩多了吧,”卫箴撑着窗框问他,“你背医书、学弹琴,不累吗?”

  离得太近,岑雪枝察觉到卫箴低头看自己时的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顿时扭捏起来。

  “不累啊,”岑雪枝后退两步,低头道,“我觉得比练武有意思。”

  “该睡了。”

  岑雪枝抿唇。

  卫箴说完,一手撑住窗框,轻松翻了进来,径自走到床边,放好枷锁,重复道:“快睡。”

  他睡这里吗?岑雪枝在心底偷偷吃惊,一丝也没有表露出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岑雪枝看了一眼窗外的圆月,把窗关上,忽然脑子里就出现了这句话,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卫箴在床边宽衣解带,问他,“我就是穿不习惯这个中衣啊,一点弹力都没有,你套这么多层不觉得难受吗?”

  “不啊,”岑雪枝摇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我不是笑你不喜欢穿上衣。”

  “那你笑什么?”卫箴狐疑地脱了鞋子,“这鞋也太难穿。”

  “是不太好,改天给你买双贵一点的。”岑雪枝也脱下外衣,穿着雪白的中衣坐在床边,打量他的鞋子,“这点积蓄我还是有的,养得起你。”

  卫箴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拨倒在被褥上,威胁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到底笑什么呢?是我上衣穿反了吗?”

  岑雪枝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上半身,抬手用指尖滑过他胸前的疤痕,摇头道:“没什么,我说了你要生气的。”

  “你说啊!”卫箴快抓狂了,按住岑雪枝的两只手腕,用额头使劲撞了一下他的额头,“我最烦别人话说到一半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说!”

  “好疼……”岑雪枝眼泪汪汪,“你别再来了,我不是体修,受不住了。”

  他这哭腔搭配姿势,再加上台词,搞得卫箴瞬间就不好了,赶紧起身,却还是不小心蹭到了岑雪枝。

  “还不是怪你!”卫箴恶人先告状。

  “我什么也没说啊,就是笑了一声,你也要问清楚,”岑雪枝揉着额头,委屈死了,“你太蛮横无理了。”

  “你不说我也不说了。”卫箴道。

  “你要说什么?”岑雪枝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