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樊篱
��声爹,说尽了微若楠心中所有的苦痛,她轻轻摇了摇头,泪水汹涌而下,缓缓将头伏在了微生玉渐渐冰冷的胸膛,一遍一遍地喊。

  “爹……”

  你能听到吗?

  “爹……”

  阿楠会说话了,你欢喜不欢喜呀?

  “爹……”

  我都叫你爹了,你怎么不睁眼啊?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不夸我啊?

  明明,你最想听我叫你爹的啊?

  少女的声音一声一声被猛烈的寒风割裂撕碎,但是却一声不落的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中,那样的卑微脆弱,那样的让人心疼。

  众人掩面痛哭,不知是在为辛苦操劳的微生玉,还是幼年失身,不幸失智,如今丧父的阿楠。

  温庭弈手脚发凉,全身仿若被冰渣子狠狠穿过,他抬头望了一眼台上的少女。

  少女将父亲的身躯尽可能地搂在了怀里,明明泪水汹涌而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将那句久久才到的“爹”讲给怀中的人听。

  他转过了身子,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下高台,陆绥见他神色恍惚,忙走到他身前,缓缓拉住了他的双手。

  “珩萧……”

  温庭弈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开口道:“阿绥……”

  他缓缓将目光转到了一旁面容憔悴,只能无力地靠在树干上的沈氏身上,然后缓缓勾了勾唇。

  “阿绥,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这样说着,一步一步走向了沈氏。

  “嫂子,如今可是遂了你的心意?”

  沈氏的肩膀轻轻颤抖,嘴唇也在不停的轻颤,她闻声,缓慢地转过了头,凄惨地笑了一下。

  然后,她就在众人面前,转过了身子,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她的心在滴血,眼前只有这样一条路,她可以顺着这条路,缓缓地,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走回到过去。

  回到哪里呢?

  回到阿楠出事的那天,她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留住公务缠身的夫君,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陪着阿楠过生辰。

  回到阿楠出事的那天,在即便没有夫君的情况下,也不会留着阿楠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偌大的郡守府自己出去找夫君,若是那样,兴许阿楠就不会因为寻找他们而被那帮畜生玷污。

  或者回到阿楠出事的那天,看到在雨中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女儿时,不是哭着喊着责备她,而是给她一个拥抱一句安慰,这是她的骨肉啊,她怎么舍得她哭呢?

  沈氏全身泛着冷意,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对温庭弈的提问全然不理。

  回到那一天…

  “嫂子……你千不该万不该药傻阿楠,害得微兄一生后悔,至死意难平……”

  沈氏脚步猛然止住,一滴泪顺着脸颊就滑落了下来,无声地跌落在了冻土之中,融入了冰碴中。

  她最应该回去的…应该是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