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
�不能说话了呢?”喜鹊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丁树则道,“她在纸上写得明明白白:我已不能开口说话了,也就是说,哑了。俗话说,衙门一入深似海,她能活着回来,就算是不错的了。” “就是。”丁师母在一旁c话说,“这人一旦入了监牢,少不得要经受各式各样的刑罚。让你变成哑巴,就是刑罚的一种。没错,他们给她吃了哑药,或许是耳屎,她就成哑巴了。这事很容易办。你要是不小心吃了自己的耳屎,也会变成哑巴的。” “她还写了些什么?” “这第二句话,前院是你的,后院是我的。这就是说,她要与你分家,陆家大院一分为二,前院归你,后院归她,井水不犯河水。至于这最后一句……是让你把后院竹林里的鸭棚拆掉。” “她心里一定很恨我,把这个家弄得像个猪圈似的,还养了那么多j鸭和牲口。”喜鹊的脸上灰灰的。 “她这可怨不得你,”师母说,“家里的地产让她卖得一文不剩,家中又无积蓄,你一个女儿家,不养些牲口,怎能糊口?再说,如今她刑满出狱,基本上成了一个废人,手不能抱,肩不能挑,还不得靠你养着?甭理她。既然她把前院分给你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爱养什么就养什么,别说是养些j鸭,就是养个汉子,她也管不着。” 这一席话,说得喜鹊脖子都红了。 此后一连数r,喜鹊频频出入于丁树则家中,用丁师母的话来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家的门槛就要被你踏平了。” 纸上所书,有些是让喜鹊帮她在集市上所购之物的名称,如笔、砚、墨、纸之类,也有一些r常生活琐事,如“马桶漏水,宜速修之”或“昨夜汤略咸,淡之可否?”或“阁楼除尘,不必每r为之,十天一扫可也。”再如“群j破晓即唱,烦人烦人,何不尽杀之?” 这最后一句,丁树则看了,苦笑道:“这孩子果然迂呆。唱晓的是公j,母j又不会唱,何必尽杀之?看来革命党人旧习尚未褪除。母j尽可留着下蛋,公j若杀了,送碗汤来我喝。” 第二天,喜鹊给他端来j汤的时候,丁先生道:“她既然能听见公j打鸣,说明她的耳朵并未聋,只是哑了而已。你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给她听,不必让我来写字,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这番折腾。” 最离奇的是这样一张字条:“亟须以下物品,备齐待用:隔年粪汁若g,石硫磺若g,塘泥若g,豆渣若g,活蟛蜞数只。” 丁树则看了,先是苦笑,继而摇头:“她要这些不相g的物事作甚。” 师母看了亦不明其义,只是叹息道:“要是事事都遂了她的意,说不定明天她就要你上天摘星星了,若照我说,根本就不必搭理她。” 但喜鹊还是暗自决定满足她。 她去塘池里掏塘泥的时候,跌在河里,差一点淹死。好不容易爬到岸上,再也没有勇气尝试第二次,只得在屋前y沟里挖了一点硬泥,加水稀释,像和面一样地将它搅得又黏又稠,看上去与塘泥一般无二。豆渣倒好办,村西豆腐店里就有。粪汁呢,茅缸里随便舀一勺对付即可,反正她也闻不出是今年的还是隔年的。至于活蟛蜞,田野沟渠里多的是,她央村里的孩子去捉,不一会儿就捉来了满满一虾篓。最难弄的倒是那个什么石硫磺,她问了许多人,连药店的伙计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最后她就买来了几枚炮仗,折开捻子,将火药抖出来,掺以黄沙,总算配制出了“石硫磺”。 她将这些东西备齐,整整齐齐地排列于后院阁楼边的石阶上,然后回到前院,隔着门缝窥探动静。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她一探究竟。到了午后,她看见秀米睡眼惺忪地下楼来,看见她对这些稀罕之物闻了又闻,看见她捋起袖子,像个孩子似的兴奋不已。 原来她要种荷花。 家里原是养着两缸荷花,是那种又阔又深的青花瓷缸。一直由宝琛负责照料,每年六七月份开花。老夫人在的时候,常常用荷叶来蒸r,蒸糍粑,她甚至还能隐隐记得荷叶的香味。到了冬天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