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神痛苦,他只是一个杂种。

  她泪流满面,终于号陶大哭,像这个贫民区里的每一个蓬头垢面的泼妇,拉着他,说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想要一个孩子,我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爱我的话,为什么不爱我们的孩子。

  他们争吵了很久,或许是一个星期,或许比他们爱上彼此的时间还要久,兽终于说:好吧。

  姑娘生下了这个婴孩,但是婴孩永远没有父亲了。那头英年兽离开了,就像他来的那天那样突然,姑娘一个人去扛煤气罐,孩子就会长大了。

  孩子真的长大了。故事就是这样。

  就这样?钟亮不可思议,看着我。

  是啊。我说,你不知道报纸上寸土寸金,还想多写,小心被打死。

  钟亮于是存档关机,意犹未尽:当作家真好啊。说完,又觉得不妥,说,当写家真好啊。

  不管他语气中的鄙视,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想到我的母亲就是如此,对我讲到我的父亲,字字句句,都是她的话语,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说:你恨他吗。

  我说:不知道。

  我的母亲神情恍惚,可能是过了太久,故事中那个女人根本不像是她自己了,她说:要是我,我会恨他的,就这样离开了,是不是去找那头雌兽了呢,那个孩子,会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杂种,人不人兽不兽。她叹气。

  我说不会的,走过去摸母亲的脸,万古庵中的气味让为合安,我说,我过得很好。恨会把我摧毁的。

  她就微笑了,她说:你终得静合,但如果你变成一个偏执暴虐的孩子了,我也不会怪你,这些,都不是你的错,都是你的命,你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又说,我告诉你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不能去找任何一头英年兽,知道你的身世的人,你永远也不能再见他们,一任何知情的人,都不要再见。

  她履行诺言,五天以后,一场大火烧掉她的庵堂,她静卧其中,就像她还是一个少女时那样。

  这些都是假的。钟亮说。

  啊?我沉浸回忆,一时呆住,傻瓜一样抬头,看他。

  他皱眉毛走过来,递给我可乐喝,他说这些都是假的,你别傻乎乎地以为那孩子是你了,还感伤得要死,你才多大岁数,你出生的时候我们市早就环境治理了,早就烧天然气了,还扛煤气罐呢扛煤气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么多年,我的母亲,终于是,骗了我。

  但,为何?

  我相信她不会无端端这样骗我,我的母亲不是那样的女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道理。她说:你不要去找英年兽,绝对不要去。

  我不听话,我去了,结果,遍体鳞伤。

  我凝神,摸着右臂,似乎刀光仍在,深巷中,我夺命奔逃,那歹徒高鼻深目,长发盘起,身材魁梧,脖子上有鳍:英年兽。

  英年兽。要杀我。

  我拼了命地,跑,小巷不长,大街上明媚喧嚣的灯光已在眼前,快逃有秘密的人满身罪孽。

  我师说:我是满身罪孽的人,你觉得我不择手段衬但我们,都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