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人的光。

  或许真是诗人的后代,天性忧郁。

  我去过那个以前她办画展的画廊,但悲伤兽乐云的肖像已全数卖出,我问老板买家是谁。他吞吞吐吐不肯说,我于是抬出小虫的名号。

  是何先生。老板说。何棋。

  何棋。何棋。我迅速找到了那张脸,在报纸上我刚刚见过她,小左的男友,永安著名建筑商之子。

  何棋先生居然是我的读者。我坐在他宽大的会客厅中,喝一杯纯正蓝山,心绪有些飘忽。开口问他:是你买了那只兽的全部画吗。

  是。他说。笑盈盈的脸,毫不避讳。

  为什么。我说。

  我爱上了他。他依然笑着说。

  她?我问。

  是的。他。他说。

  我疑惑,我说,是那只兽,还是女画家。

  他笑,不回答。

  他死了你知道吗。

  谁?

  那只兽。

  他死了吗。他没死。他没死,他的灵魂永生。

  我是说……

  这件事情,有那么重要吗。我期待你的下一本小说。

  平乐纺织厂在孔雀河下游,出产精美的被套,床单,毛巾。远销外地。因为雄兽的手艺精湛,雄霸一方,几乎垄断了永安市的市场。但他们日子过得辛苦,因政府对他们抽高税。小虫又神秘地对我说起政府内幕,他说,这是吃定了悲伤兽性情温和,不然早就造反了!

  这只雌兽已经嫁给城南一个富商,乐云说是他的妹妹,唤做乐雨。乐雨依赖乐云,睡觉也不能离开他,他们给她喝了板蓝根,她依然鸣叫不已,乐云束手无策。他打电话给那个男人,电话那边烦躁地说:她叫个不停,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我又不是兽!

  乐云挂掉电话,把妹妹抱在怀中,不停亲吻她的脸颊。两只兽发出相似的悲鸣,小左坐在沙发对面,打电话给她前任男朋友傅医生。

  傅医生匆匆赶到了,小左说他比以前更加英俊。他手脚利落给乐雨量体温测血压,然后打了一针。傅医生说,她怀孕了。给她打了一针。

  小左打电话给乐雨的丈夫,电话那边喜得说不出话,那男人几乎哭了,感谢老天,我王家有后了!——小左烦躁地挂掉了电话,接着一辆大奔就到了。他们送走了乐雨,她还是鸣叫不停。但身上没有那么红了。

  乐云出了一身大汗,要去洗澡,傅医生在客厅徘徊不去,他突然抱住女画家,他说,我想念你。

  他们抱在一起,怀念过去的岁月,彼此抚摩,亲吻,急促呼吸。他们缠绵,卫生间中水声哗哗,像海浪温柔席卷。

  第二天早上,乐云死了。

  小左说,他没有笑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

  女画家神色忧伤,出落得更加美丽,她说,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死,我几乎爱上了他。

  那天的派对匆匆结束了。我走路回家,在会所门口见到小左和一个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