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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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来,有机会的话。她简单地应付这个话题。非洲?开什么玩笑。她想也没有想过,自己将会走出自己的城市三天以上。这次出差,着实是他给她带来的一种新体验,她在初听到安排时竟然有一丝抗拒。只是真的在路上了,才渐渐习惯出行的陌生感觉。她太习惯于过着习惯的日子,并不企图有一点点改变。对她来说,生活的惰性似乎永远盘踞,使她永远不想改变自己熟悉的环境。

  喝点红葡萄酒吗?疙瘩笑着看她,显然已经明白了她是在应付这个话题,便不再提起。

  和中国人相处时间长了,他学会了从毫不动容的外表中观察真实的想法。她想。他已经了解中国人的婉转拒绝。她记得他说过,中国人微笑着说,我愿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的。语气毫不激动,从容不迫,眉眼没有一点波动。这便是毫无兴趣的拒绝,即使有了机会,也毫不考虑,甚至,在说的时候,便已经同时忘记。她着实佩服他敏锐的观察力。他已经渐渐地在了解这些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人了。

  我不喝酒。她拒绝说。

  来点吧。我帮你倒一点点。没关系的。我不会害你。他像个孩子一样,舒展眉头笑了,笑容明亮而干净,碧蓝的眼睛纯粹得几乎接近明媚时的天空,一丝杂色都没有,只是有着欢乐的浪花在轻轻翻滚。

  她低下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太过干净,太过纯粹。她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建议了。她想,就凭这双诚恳的眼睛。也该是值得信任的吧。

  她记得以前有一个美国外教给她上的口语课,在一堂课上,那个高大的男人叫所有的女生回答这样一个脆弱得毫不现实的问题,如果有十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站在你面前,你必须要挑选一个做丈夫,你会凭什么挑选?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问题换来了众多千奇百怪的答案。当轮到她时,她安静地说,一双诚实的眼睛。那个外国男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感性的。便转身继续问其他女生。她被这句突兀的评价震惊得几乎手足无措,看着其他女生含笑注视着她,无地自容地想钻到地下,再也不要出来。

  她是感性的。可是,她并不想这样。在学校时,她是那么强烈地排斥做一个好妻子,想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份事业。事情兜兜转转,拐了个大弯,现在,她已经又回到了从前。像学生时代,一样想努力在社会上为自己争取个位置,独立而坚强地存活,一样轻易地被一双诚实的眼睛打动。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好笑而又难过,回忆外加这种情感似乎有些敏锐得接近迟钝,把她袭击得麻木。

  他在她杯里倒了一线红色,好啦,尝尝吧,修女姑娘,我猜,你家是修道院。

  她端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看他,笑了,你还不大了解我,而且,永远也不能了解我。你离我的生活很远。

  算了吧。他大幅度地挥手,差点把服务生手中端的盘子打落,他吐吐舌头,冲服务生做了个鬼脸,请求原谅。得了,我知道,我懂怎么看人。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你为什么不交男友?不喜欢?他抬了抬眉毛,敏锐地注视她的眼睛。

  你真是多管闲事。好吧,告诉你,亲密关系令人恐惧和厌烦。她简单地说,低下头看眼前的菜,不再想谈下去了。

  怕什么?爱情是很美妙的东西。他显然不以为然,抱着胸看她,一脸仔细研究的神情,你怕什么?到底是什么?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