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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师,请赐教。”

  沈重暄一路披星疾行,凛凛的夜风扑面生寒,他默背着褚晚真所说的路线,在几乎生得一般无二的重重宫墙之间横冲直撞,亏得他轻功过人,接连躲过了几次巡逻的禁军,幸得褚晚真备受恩宠,寝殿离养心殿算不得远,沈重暄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岔路,但总算是在筋疲力尽之前瞥见了“养心殿”三个大字。

  确如褚晚真所说,这里和其他守卫松散的宫苑截然相反,单是守在苑外的守卫便有七八个,显然是在其中关押了什么人。

  深夜的宫阁静得针落可闻,沈重暄一路蹑足而行,恍惚之间总疑心自己听见了宫阁中灯花坠地的轻响。

  禁军守卫往复的足音来来去去,沈重暄屏息等在殿后,强迫自己冷静。

  他其实难得像此时一样无依无靠,孟醒对他爱护有余,从不放他单独下山。他现如今虽已武功过人,和宋逐波一番交手却能看出他经验不足,若是对上这一群禁军,多半难以全身而退。

  退则前功尽弃,进则自身难保。

  沈重暄想也未想,纵身窜上殿外飞檐的木梁,悄无声息地遁入夜色之中。

  孟醒和窗边摇曳的灯火对视了许久,终于决定亲自起身剪烛。

  若在从前,剪烛这种事自然不需他来做,自有沈重暄体贴妥善为他效劳,然而今非昔比,他现在沦为他亲堂兄的阶下囚,留下的侍人个个膀大腰圆,孟醒自诩弱柳扶风不胜武力,万不敢劳烦几位大哥,一连数日都是亲力亲为。

  一旁伺候的小和尚看不下去,主动道:“孟道长,您还不休息吗?”

  孟醒觑他一眼,一面走回原处,一面娇滴滴地应话:“贫道天生就是这样,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一瞧见这月色可人,就无心睡眠呀。”

  小和尚无言半晌,另一个和尚接过话头:“阿弥陀佛,道长,您这是白天睡多了。”

  这男人空有一副天下名侠的名头,却从入住养心殿的第一天开始就学着低头做人,见着浮屠门人便一口一个少侠好、禅师好、前辈好,不知道的还当他是被武盛帝强掳进宫的小美人,甚至浮屠门人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嘀咕。

  皇帝留着这人有什么用?

  他们一个个都是浮屠锐,原以为这孟醒师出名门,恐怕一来就会先和他们打上一架——孰料五十禁军时刻待命,十个浮屠门人轮流贴身伺候,孟醒这人人忌惮的主儿倒还学着韬光养晦,昼伏夜出。

  疑似被美色迷惑的昏君武盛帝闻讯一声冷笑,道:“他是想趁晚上逃跑,盯着他。”

  孟醒笑着拂开鬓发,露出那张祸乱朝纲的脸,低声说:“你们累了就休息呀,不用在意贫道。”

  小和尚问:“您保证不跑吗?”

  孟醒含笑不语。

  另一个小和尚冷笑:“那我们哪里敢睡。”

  孟醒摇摇头,叹说:“高僧明鉴,大可不必如此忧心了。贫道身无长物,离开宫里又能去哪?贫道已经考虑过,陛下下次来时,贫道就答应从了他......其实贫道虽然习剑,但心里一直向往这几日的生活,陛下年轻漂亮,而且有钱,贫道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二位高僧快帮贫道拿个主意,贫道粗人一个,识字不多,若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