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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蓦然怔住:“抱朴子……?”

  抱朴子,俗姓孟,名无悲。

  孟无悲叹出口气,静默道:“萧漱华,适可而止吧。”

  “孟郎,你可来了!”萧漱华却不理他,兀自展颜笑着,全不见先前阴鸷,竟是鲜活如十七八的少年,“孟郎,你衣角怎么脏了?是谁脏了你衣裳,我记得你最爱惜这身白衣,怎么这样不小心?”

  孟无悲实在不愿与他插科打诨,只一拂衣,伸手点住傅锁秋几处穴位,堪堪止住血涌之势,傅锁秋抬头望他,轻声谢过。

  萧漱华在一侧偏头看着,满眼俱是不解:“你救她作甚?”

  孟无悲并不搭话,只尽力向傅锁秋输着内力,企图留住她逐渐消逝的生机。

  “……孟郎啊,”萧漱华彻底厌了,颇为烦躁地拂过垂下的发,低身贴近孟无悲,耳语道,“你当真是不知好歹。”

  “萧漱华。”孟无悲不避不躲,也不回眼看他,只哑着声道,“我师父方才去了。”

  “……”萧漱华惊愕片刻,转而笑问,“赖我,对吗?”

  “我并无此意。”

  萧漱华却无意再听他辩解,自顾自笑着自嘲:“当然赖我,我亲自去的辟尘门,亲自捅了清如道君一剑。”

  孟无悲不再搭话,萧漱华眼色却忽地一厉,拔剑而出,霎时割破傅锁秋颈侧,傅锁秋双目一睁,倒吸口冷气。孟无悲终于忍无可忍,自身后抽出玉楼春,一把格住萧漱华还欲再攻的桂殿秋,怒声道:“够了!你再执意如此,我也护不住你!”

  萧漱华却癫然笑着,问他:“恭王妃美吗?”

  “……”孟无悲道,“你疯了。”

  萧漱华复问:“我哪里不能入你眼了?”

  孟无悲默然一瞬,再开口时,竟面露挣扎之色:“……萧漱华,你疯了。”

  萧漱华却轻轻一笑:“那请你,来取我性命。”

  言罢,转身扬长而去。

  而傅锁秋已受了两处致命伤,孟无悲再是神通广大,此时也回天乏术,只能向她微一躬身:“萧漱华之过,贫道愿为之偿。”

  傅锁秋倚墙而坐,面无血色,闻言方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抱朴子……言重了。”

  “恭王糊涂,幼子何辜。望道长护我儿此生周全……锁秋死不足惜。”

  傅锁秋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单论容色足与萧漱华不相上下,自然是极美的女子。江南水乡养出的温婉,偏习得一手绝世剑舞,故而温柔细腻之余不乏磅礴大气,婉约清和之中犹见果决善断。

  孟无悲将她指向床榻的玉指缓缓拨回,低声道句“冒昧”,向她徐徐低身,聊作歉意。床榻之下的人似乎意识到娘亲已不在人世,终于哽咽出声,孟无悲回身探手,将世子从床下抱出。

  世子殿下生得粉雕玉琢,十分讨喜,此刻涕泗横流,实在令人心疼,奈何孟无悲犹如磐石,不辨美丑,又少与人交往,只能与他两相对视,等他抽抽噎噎哭完,也没意识到该哄两句。

  小世子打着哭嗝抓他衣袖:“我的仇人叫萧漱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