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野原火
��不知道自己心里堆积了多少情绪要宣泄。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无声无息地越过界限又要划开距离,她推拒那份心迹的同时或许也斩断了二十年来酝酿的友情。而对于苏佑,本来逐渐明朗的前路因为忽然认清的现实又一次晦暗起来。她雀跃欢喜地出门去迎他,到头来还是败兴铩羽而回。

  怨谁呢?

  怨唐尧不知进退,还是怨苏佑天生迷人?

  她也不知道了。

  额角的伤口生疼,他微凉的指尖抚过来,轻轻摁了一下:“肿起来了。”

  她又痛又气,鼻息咻咻的,抬脚踢到他小腿上:“要你管。”

  动作凶狠,力道却不大。

  还肯说话就好,苏佑松了口气,垂目看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额头还顶着个不大不小的肿包,顿觉自责懊恼。

  他放软语调如安抚幼童:“不哭了,我给你拿冰块敷一下就好的……好吗?”

  卓静言还哼哼啼啼地站着不肯动,无奈刚才一番缠斗用光了劲儿,他拉着她的手,半拖半扯地就把她带进了门。

  “来,抬头。”苏佑还不知她为何不快,只能先赔着小心。平日拍武打戏常常受些小伤,家里准备着医用的冰袋。他怕温度太凉,又拿柔软的薄毛巾包了一层,才轻轻贴到她额角的肿包上。

  她真是累了,阖着眼靠在沙发上,安静地让他冰敷。如果不是眉头还蹙着,他也绝不会觉得她仍在生气。他单腿跪在沙发上,手里扶着毛巾,居高临下观察她的神色。

  “睡着了?”他轻声道。

  卓静言嘴唇动了动:“没。”

  他沉吟片刻又问:“心情很不好?”

  她没答话,待隔了会儿才闷闷道:“很不好。”

  他惶惶起来:“跟我有关?”

  这回倒接得飞快:“跟你有关。”

  他的心几乎直直地坠下去了,索尽枯肠也想不到身在上海的自己是怎么惹到这小祖宗,明明离开那天她还发信息让他“早点回来”,怎么能变脸比翻书还快?

  难不成是他不在的时候,唐尧揪准时机跑来撬了墙角?

  ……这人的意志怎么能这么不坚定呢。

  苏佑抓着毛巾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摁得卓静言额角痛起来。她倒抽一口凉气,睁眼看着他。肇事者被她一看,手上立刻松了劲儿,然而面上神色却愈发忐忑不安起来。那么漂亮的眼睛看着她,里面蕴含的情绪深不见底,直要将她整个人连同灵魂都吸进去。

  卓静言沉默半晌,细声叫他名字:“苏佑。”

  “嗯?”他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看表情应该会是很重要的话。他等待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卓静言盯着他衣襟上的扣子,慢吞吞道:“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现在……顺其自然吧。”

  苏佑当场就呆了。

  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即使隐约知道到她对他并非全无感觉,但也没想过来得回复来得这么快。尤其是今晚回来乍见她一副别扭样子,还以为革命成功就要遥遥无期了。谁能想得到呢,这样的阶段性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