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命,教会他如何去做一个好夫君。

  倘若是此刻的他,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且温良无害的小女子,他必定能够轻易给予她一世平安喜乐,她会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幸福满足百倍。

  可惜时光无法倒回。

  他的阿青,回不去了。他弄丢了那个宁死也不愿伤他的阿青,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劫。

  让自己落到了今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回到了正屋,纤细柔软的身影从窗前飘过。

  他不愿去细想她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吗?

  若她要走,他该如何留她?还像从前那样囚着她?

  他忽然怔住。

  “嘎——吱——”

  宁青青把一张大躺椅搬出正屋。

  躺椅上放置着笔墨纸砚。

  椅子的四脚磕磕碰碰越过门槛,拖过走廊,嗵嗵几声木响之后,落到了庭院中。

  她懒洋洋地躺下,放出菌丝扎进泥土中吸收养分,然后把大纸张铺在腿上,捏着笔,一笔一划把记忆中的大木台画了下来。

  谢无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旁边。

  她没理会他,时不时啃一啃笔杆,细细回忆着每一条木头的形状。

  “阿青……”他低低唤了声,顺势把一只大手落在她肩膀上。

  带着些许试探。

  她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他捏痛了她的手腕让她生气,此刻手腕已经不痛了,她自然就把那件事抛到了脑后。蘑菇不是小心眼的生物,不会把这种芝麻小事放在心上。

  她惦记的,是她找回记忆情感的事情。

  大木台,很可能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他不动声色,手掌稍微拢紧了些,见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目光落向她执笔的手。

  她的手很白很小,指头细细长长,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握在掌心,就像一团暖融融的云朵。

  她随手挽着袖,露出纤细的胳膊和突起的腕骨,骨头形状小巧,非常漂亮。

  她画得很利落,很快便有了雏形。

  谢无妄垂眸看着这个轮廓,神色敛去,薄唇抿紧。

  半晌,他静悄悄退开了些,取出传音镜吩咐了几句,然后回到她的身边,沉默地看她作画。

  她画得非常仔细,每一块木头都在它该在的位置。几笔之后,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台便跃然纸上。

  她是真的喜欢大木台。不像他,能把木台已毁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

  话又说回来,这些年里,她在意却被他忘在脑后的,也不仅是这一个木台。

  宁青青埋头作画。

  脑海中的景象一点一点落在纸上,感觉就像整齐致密的菌丝像潮水一般铺展出去,很快,纸张上便出现了极有韵律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