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陆将军之八
msp;可他到底藏哪儿去了?这院子里,但凡有缝的地方,都找过好几遍了,天都黑了,这孩子,到底哪儿去了?

  陆老太爷这心里,说不清的滋味,他简直怀疑自己能不能把这孩子带大教好了……

  这天是个阴天,天一黑下来,灯笼照不到的地方,几乎就是漆黑一片,不过陆老太爷这个院子里,简直是灯笼挨着灯笼,可灯有影,花草建筑,更是阴影重重。

  陆仪悄悄从大青花花盆里翻出来,涂了满手药膏的手一滑,先摔到矮一点的花盆边上,又从矮花盆边上摔到地上,疼的陆仪撇着嘴,却一声没出,手脚并用,从花盆缝里飞快的往后角门爬过去。

  院子里院子外,到处都是找人的人,后角门大开着,陆仪爬出后角门,站起来,沿着树下阴影,往姚先生院子方向,跑的飞快。

  姚先生院子再往外,就是大门,他是记得的。

  陆仪紧紧抿着嘴,盯着前面的阴影,刚刚猛跑起来没几步,一头撞到了正站在树下,举着根杆子往树上轻拍树枝树叶的姚先生身上。

  陆仪人虽小力气还真不小,一头撞在姚先生背后,把姚先生撞的唉哟一声,一个狗啃摔在了地上。

  散在旁边,提着灯笼到处乱找的仆从婆子急扑过来,捉陆仪的捉陆仪,扶姚先生的扶姚先生。

  姚先生扶着腰,一声接一声唉哟着,看起来万分艰难的进了屋,斜着身子坐到椅子里,看着满手的药膏糊了不知道多少在脸上,再沾了土沾了泥,三花脸一般的陆仪,连声叹气。

  陆老太爷先往陆仪脸上摸了一圈,又摸了身上,再抓过陆仪的手看了看,从陆仪衣服领子里摸了朵茶花出来,举起看了看,吩咐安顺,“这是十八学士,你去看看那盆十八学士,看看盆上花枝上是不是有药膏。”

  安顺片刻就回来了,指着后面两个健仆抬进来的那盆十八学士,“老太爷自己看看吧,这盆沿上,还有这里,都是药膏,这边花都掉光了。”

  陆仪甩开陆老太爷的手,一声不响,顾自爬到姚先生对面的椅子上端直坐下,昂着头,挑衅的看看姚先生,又看向陆老太爷。

  “我先侍候小爷去洗洗干净。”黄嬷嬷上前去抱陆仪,陆仪鼓着嘴,瞪着黄嬷嬷,见她伸手抱过来,张嘴咬在了黄嬷嬷手腕上,这一口咬的黄嬷嬷一声惨叫,巧云急冲上去,伸手去拉黄嬷嬷的手,陆仪再次张嘴,一口咬在巧云手上。

  姚先生看了个目瞪口呆。陆老太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巧叶等人急忙扑上去,从背后抱住陆仪,黄嬷嬷和巧云手腕手上,血流了出来。

  “这,这这这!”姚先生点着陆仪,直瞪着陆老太爷,只是这这这,后面的话……后面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老太爷抬手按着额头,几十年来头一回,他无比深切的感觉到,当父母亲长这事,是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