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
  听那些人说些什么。

  这一听果然大有收获。原来那伙人是上头来的记者,听他们的口气,采访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有个平头叽讽地说:“过去看电影《地道战》、《地雷战》,看见老百姓全民皆兵打日本鬼子,兴奋得拍巴掌。现在倒好,这里的老百姓全民皆兵,把我们记者当日本鬼子打了。”一个模样不赖的女孩儿说:“哼,在北京城从来没受过这号委屈,哪里还有无冕之王的形象,我们简直成了孙子。”另一个戴眼镜的“嘘”了一声,示意隔墙有耳。

  来旺儿对这帮记者没好感,心中暗想,怪不得南方生意人说他们最怕二记(记者和妓女),看来还是很有道理的呢。前些年,好多家电视台连篇累牍播放那部长达28集的《无极之路》,把个无极炒作得红红火火、声名远扬,是哪些人干的?还不是你们记者。现在又忽然说无极不好了,是靠制造、贩卖假药发财致富的,要在电视上爆光,要在报纸上揭露批判,正说反说,全都是你们一张嘴、一枝笔、一个录音话筒、一只摄像机镜头。

  见包厢里那伙人老是探头探脑朝他看,来旺儿很不高兴,一瓶啤酒没喝完,就气闷地回到饭店。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一会电视,准备脱衣睡觉。忽然没来由地想起惠莲。来旺儿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朝外张望,黑沉沉的夜幕中闪烁着万家灯火,给他心上凭添了一点温暖。正胡乱想着,饭店门前响起闹哄哄的嘈杂,借着灯光,定睛朝那边看去,是刚才在餐馆遇见的那帮记者,原来他们也住在无极饭店。

  来旺儿收回目光,关上窗帘,重新回到床上睡觉。他闭上眼睛,想好好做个梦,想在梦中同惠莲见面,说会儿话,然后在床上干那事儿。惠莲床上的活路不错,挺让人怀念的。可是,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不想做梦时梦来了,想做梦时梦却偏偏不来,来旺儿有些失望,也有些失眠,只好在心中数数,数来数去不知什么时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已经是七点多钟,吃早餐时,来旺儿看见饭店院子里停着辆“依维柯”,密密实实地遮着窗帘,心里猜想,大概是供那帮记者采访用的。他也懒得多想,匆忙吃过早餐,夹上那个黑色公文包,往城中心药品批发一条街方向走去。

  这一带是无极最热闹的地方,一条宽阔的大路,路两边的药店林林总总,首尾相连,大概有300多家吧。看药店门前的招牌,有县政府、县委、县人大办公室的,也有县公安局、县消防局、县水利局办的,大凡是家单位,都开有一家或者几家药店,都在批发零售各种西药中成药。五颜六色的药品广告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堆到马路上来的各种各样的药品箱,几乎阻断了交通。

  要说来自全国各地的买药者,最多的还是商人,装药的大卡车、小卡车、面包车、小拖车、三轮车,进进出出,随处停放,车牌子有山东的,山西的,河南的,湖北的,还有广东的,福建的。没有车的那些人,则肩扛手提,一看就是附近的药贩子。眼看着那片繁忙景象的“无极贩药图”,来旺儿想,天下本无事,庸人常自扰,这不是好端端的还在照常做生意吗?哪来被查禁的事。几个记者采访,又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来旺儿钻进去细看,才发现市场上的情况果真起了变化,药品一条街花团锦簇,沿街摆放了一盆盆鲜花,马路好象才被清洁车冲刷过不久,到处湿漉漉的,有几家药店门口还扯起了大幅标语:热烈欢迎各级领导光临无极检查指导工作!再看那些卖药的店铺,几乎全部都刚刷过油漆,散发着刺鼻的桐油味儿,而那些卖药的人则一律穿上了蓝大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驻的清洁队。来旺儿朝药店货架上打量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