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她本就不该再有任何期待。
在不堪,但碍于她身份,不敢明面上有言语。加之她本人亦好体面,通常避而不谈,久而久之,众人便淡忘了。而今日见她诚恳承认,还拿出来当说辞,未讶异。

  陈意映听了,面上得意之色立即显出。殿下的人稍稍将方才传来的新鲜热乎的消息同陈家小姐做派一结合,也不难猜其中缘由。只是不叹一句,沛国公,果真风流无匹。

  大都的世家小姐都想做一次迟叙意的游伴,只有一人愿意做沛国公府的女主人,即是陈意映。她便是这大都里头最不必攀附权势的女子了,沛国公府,就是她作为首屈一指的贵女不多的好归宿。只是她出自陈家,迟叙意是她半个尴尬表哥,其中龌龊难言诸多。而陈家竟古怪地并未干涉她动作,反而隐隐鼓励。

  陈意映并不要求洵妙非抚琴不可,只要能在迟叙意面前下洵妙的脸面,哪般都好。

  皇帝听洵妙婉转解释,心下了然是意映要胡闹,正欲了洵妙奏曲一事。

  这时,一低沉温和的男人声音悠悠地传出,体贴道:“况且华二小姐右手的指甲也不慎折了,怕是不便拨弦。”

  不消想,这话就出自迟叙意。

  祝鸠本跪得正直,目不斜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倏地听到他言语,先是一窒,后却不自觉和在上首的许多人一同探向她右手指甲。

  的确是断了,看起来还是新痕,仍保持着甫矬好的尖锥状。

  这种言论,旁人听起来已很暧昧。两人何等交情,竟这种细枝末节都清晰。

  这话传入陈意映的耳朵,更是自行多添三分颜色。这华洵妙究竟做了些什么,才让迟叙意竟连她新断的指甲都能注意到?!陈意映的醋味已酿成妒火,烧得正旺。

  她是非要华洵妙今天在这儿,把琴给她老老实实地、一个音一个音地弹了,把狼狈卖尽,才有商量的余地。

  “众人皆知华家二小姐琴艺如其名一般妙,又何故推辞呢?”陈意映这话中的众人,也不知进去算的是谁。

  祝鸠稳一稳声音,预备继续寻旁的托词。她绝不会同陈意映一起疯。

  而上头却有人先轻轻巧巧开口了。

  “陈小姐一片赤诚好客之情,本宫甚是感激。本宫虽长养在濮阳城,不通晓音律,亦觉得濮阳乐曲有独特动人之处。”她顿一顿,视线自陈华二女身上移至虚空,笑得相当谦和羞涩,“今日有幸闻陈小姐一曲仙乐,本宫亦有意献濮阳民谣,教诸位品鉴一番。”

  众人听了,没有说不然的道理。

  祝鸠心里确是另一番光景。许久,不见令仪样貌,声音倒是记得清晰。临死前那传声鹦鹉的羽毛沾在她衣裙上,像是鲜艳的丧仪。

  如今这声音稍有些稚嫩,又刻意谦恭,并不教她恐惧,只教她讥笑自己为何轻易怜惜这份卑弱。掉转头来帮她,的确是令仪该尽的本分。从前一世,她未招惹上迟叙意,就无陈意映这一出,令仪寻了旁的机会才再与她亲近起来,现在看来,果然是志在必行,要同她交好。

  陈意映闻言稍变了脸色,不甘就此轻轻揭过,却忍不住窥探陈文柯面色。看罢,她不得不停止动作。方才就因刁难这事两人闹过一场,陈意映的手臂还隐隐酸疼。  她不再纠缠,反正华二四艺不通的伤疤已又被揭开了,她心里算是痛快,饶华二一次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