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阳商贾
  事情桩桩件件,有的其本身就无法讲清楚,而三千世界又岂是除了黑就是白、除了对就是错。

  当晚入睡前,容苏明问起徐门太太当街刁难之事。

  花春想对自己如何应付的只字不提,只是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她当真不是来找我不痛快的,而是有求于我,她儿被缉安司,至今未得放出,不知她从何处打听来我与叶姐姐相识,便拐着弯来托我去向叶姐姐打听打听,还说任他温阎罗刚正十方,枕边风怎么都能吹得软他的金刚耳根子。”

  容苏明被逗笑,“听说那徐妇素与你有旧怨,如今为了儿子竟也能低下头来央求于你,呃,虽然她那央求方式少有亦少见得甚。”

  “竟连你都知晓我与徐太太有旧怨呐,”花春想抱着锦被在宽敞的卧榻里侧打着滚儿:“不过徐太太的那颗爱子之心,诚是满而溢、溢而漫的。”

  又一圈来去滚完,后背不慎撞上容苏明手肘,她疼得“哎呦”一声:“撞我脊骨了。”

  “你还磕疼我了呢,”平躺着的人假模假式反噎了声,侧起身子来用掌根按上花春想后背,“是磕这里了么?”

  “不是,往下点。”

  “这里?”容苏明挪着地方又问。

  “嗯嗯……”花春想搂着被子懒洋洋哼了两声,容苏明给她揉背,直揉得她本就有些沉重的眼皮直接合在了一起。

  .

  在做生意上说,从丰豫商号的底线和要求之高就能看出丰豫大东家的标准就有多严,然则在生活上,容苏明似乎是个底线极低的人,花春想发现,容苏明对于身边人的要求,只要他们不是做了触犯律法和违背道德的事情,她容错的程度就特别高。

  譬如,容苏明让花春想和她一起去姑母许太太家探望许太太病情——那日许太太登门,她二人诚是知晓了许太太摔跤受伤的事情,于人情往来而言就不能不走这一道。

  三日后,容苏明铺子休旬,挑了些礼物携家小往许家去。

  扎实赶着马车稳稳前行,青砖铺就的行车道上马蹄哒哒车轮辘辘,外面不时响起街道司当值人员为管理路上车马通行而吹响的竹哨声。

  花春想把想要扶着车壁站起来的如意拎回来放到身边坐好,看了容苏明一眼,道:“我无有丝毫挑拨离间之意哈,只是好奇想问问,此前你同许家那边几人关系僵成那般,如今便打算就这样和好如初了么?”

  容苏明靠在车尾盘腿而坐,一手以肘撑膝托着脸颊,另一只手伸出去抢如意手里捏着的小零嘴,样子有些漫不经心的:“许老爷官职虽低,其实是实权在手,好似朝歌执金吾,品阶不高,却是朝歌地面上的平头大王,向箜,向箜在公府所也是有大好前程可奔,唯一不足,就是娶了那么个不地道的媳妇,咱家与许家和好是必然,不过‘如初’确然是不可能了。”

  “啊!!”如意攥紧手里的小零嘴,蹙着小眉头不叫容苏明抢,末了还用脚蹬旁边的花春想,脸上表情疑惑又痛苦,扭过头来看阿娘时眼神那般可怜,好似在声声控诉着:“阿娘你看阿大啊,她抢我东西,我再也不要搭理她了呢!”

  “你逗她作甚,”花春想出手帮如意护住零嘴,说了容苏明一句,还得拐回来安慰莫名其妙被欺负的女儿,“没事没事哈,阿大不是要抢如意的东西,可是如意一个人拿着东西吃,是不是也要给阿大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