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6.掌中雪
鹰,被迫落于地上,即使不能飞翔,但仍旧是鹰。

  云歌临窗看了会儿那个身影,默默坐下来,装作没有听见许平君的低泣声,只提高声音问:许姐姐,要不要陪我喝杯酒

  许平君坐到云歌身侧,一声不吭地灌着酒。

  云歌支着下巴,静静看着她。

  不一会儿,许平君的脸已经酡红,我娘又逼我成亲了,欧候家也来人催了,这次连我爹都发话了,怕是拖不下去了。

  云歌啊了一声,立即坐正了身子,你什么时候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没有问我,难道我还天天见个人就告诉她我早已经定亲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大哥

  许平君指着自己的鼻尖,笑嘻嘻地说:傻丫头,连话都说不清,你是想说你不是喜欢大哥吗

  云歌点点头。

  许平君打着自己的脑袋,你真蠢,你真蠢,你以为你都是为了他好,实际上他一点都不喜欢,你真蠢,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狗屁,可你明知道是狗屁,却还要按着狗屁的话去做,你真蠢,你以为你拼命赚钱,就可以让父母留着你

  云歌忙拽住了许平君的手,许平君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嚷起来,云歌,连你也欺负我

  嚷着嚷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许姐姐,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许平君俯在云歌肩头放声痛哭,平日里的坚强泼辣伶俐都荡然无存。

  云歌索性放弃了劝她,任由她先哭个够。

  许平君哭了半晌,方慢慢止住了泪,强撑着笑了下,云歌,我有些醉了。你不要笑姐姐

  许姐姐,你上次问我为什么来长安,我和你说是出来玩的,其实我是逃婚逃出来的,我刚从家里出来时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那个人你不喜欢

  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以前也有人试探着说过婚事,爹娘都是直接推掉,可这次却没有推掉,我我心里难受,就跑了出来。

  许平君叹了口气,你不过是提亲,父母都还未答应。我却和你的状况不一样,我和欧侯家是自小定亲,两家的生辰八字和文定礼都换过了。逃婚如果病已肯陪着我逃,我一定乐意和他私奔,可他会吗

  云歌想着刘病已的那句你不要再为我操心,只能用沉默回答许平君。

  许平君一边喝酒,一边说:自出生,我就是母亲眼中的赔钱货。父亲在我出生后不久就犯了事,判了宫刑。母亲守了活寡后,更是恨我霉气,好不容易和欧侯家结亲,我又整天闹着不乐意,所以母亲对我越发没有好脸色,幸亏我还能赚点钱贴补家用,否则母亲早就许平君的语声哽在喉咙里。

  许平君一贯好强,不管家里发生什么,在人前从来都是笑脸,云歌第一次见她如此,听得十分心酸,握住了许平君的手。

  许平君揉了揉云歌的头,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要自己拼命去争取,就是想要一截头绳,都要先盼着家里的母鸡天天下蛋,估摸着换过了油盐还有得剩,再去讨了父亲和哥哥的欢心,然后趁着母亲心情好时央求哥哥在一旁说情好让母亲买给我。云歌,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