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 太后与皇上至此不见彼此。

  皇后无罪卧于永寿宫病榻。

  见玄烨像个小老头儿似的拧皱了眉头,宁芳又何常不想忘了那事走出来?

  只是除了父母的遗容,她何常见过死人?何常有人因她有意无意的无知而被杖毙于面前?

  车祸死亡,只是一刹那。廷杖则不同,活死死的人从有生活的到断了气,一秒秒处在你面前的被屈打而亡。

  宁芳不停地做着恶梦。先是小春子那样的尸体突然向他飘来,再是一群群本在她宫里给她做饭的奴仆,黑压压的、没有脸儿的抬着手儿喊着冤冲  她而来。

  那负罪感沉甸甸地压着她并化成一个个恶魔。

  她也知道这世界没有神鬼,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可她有太多的时间,太多无用的时间一日日一夜夜的纠缠于此。

  身体本就伤得不轻,心神上又不曾轻卸下来,致使皇后的病是拖到如今仍不见起色。

  “主子,这都下这么大的雪了,三阿哥也没个毛制的颈围儿,”得得也守在近前,见主子又落泪了,提了话来转了皇后的心思去,“前两个年去  主子都是亲自画了样子使了素心姑姑并心巧的宫女 们秋天儿就给三阿哥备下了。可如今雪都下了……”

  宁芳听了,在玄烨身上一搜,果然没见什么保暖的物件,心里把自己给重重责怪了几遍。

  “不要你多事。”玄烨听那得得起话却怨起了宁芳,当下不乐意,摆手儿撵了他去,“皇额娘别听这奴才的,你这病着呢。”

  宁芳也不恼,直看着得得:“去年给三阿哥做的那皮筒子呢?”

  “往年里孙嬷嬷并小春子收着的,今年个孙嬷嬷待产归了家,小春子也不在了,太后并主子都病着,皇上也不在,三阿哥那里由着那事到如今都  冷清着,有哪个奴才还愿用心了看护着?”

  宁芳听他如此道出事实,只怜的肠子都打结了。若不是自己,小三堂堂一阿哥,还能受了这气去?

  当下她也不哭了,胸腹里燃了一把火没处泄去。

  玄烨见此,冲下榻去就踹了得得一脚。他个小,力气还没练,只是踹在得得的臂弯儿,也不伤不痛的。

  “玄烨!”宁芳现在是恨得什么心都有了,这封建父子头子怎么都喜欢踹人呢?“过来!”

  玄烨只是因为得得说了实话让他在宁芳面前失了面子,也不是真的想怎么样得得,听宁芳喊了,重又回到床上。

  宁芳这时已是起了身子,素心也回了来,助她把枕背儿全都立在背后靠得舒服些。

  宁芳再看了玄烨,心里已是怪了自己几重。这与她怪自己不听玄烨的劝出宫惹了事的自怨不同。玄烨因自己而受轻视,同因她而失了百条人命相  比虽是小事,在她心上却是不能忍受的生命之轻。 对,如果小春子等人是不得不承受,那么玄烨就是怎么都不愿忍受的事。

  所以此刻儿她立坐起来,招了得得近前:“三阿哥身边真的没个能做事的?”

  那得得也是有心的,又自来受宁芳恩惠:“奴才端看着,都如此天气了,三阿哥来时既没着筒子也不见围毛,只一件大风衣裹着冒雪而来。也不  是没这些东西,如今却没给三阿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