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玩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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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过身时,雪白脖颈上好像有奇怪的伤痕。

  “你脖子上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淤青而已”,他镇定地拉平衬衫,捧起她的脑袋,擦掉脸上的眼泪。“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永远都陪着你”。起风了,蒙在一幅油画上白色幕布也微微掀起。是一位红发公主的肖像,眼睛处空空荡荡,还未完成。

  画!那副画!她爆发惊恐地尖叫。

  十字架珠宝叮当作响,无眼女人穿着白色绣纹长袍,脖子在巨大拉夫领里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正晃晃悠悠地穿出画框。

  卢西安不解地回头,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哥哥难道没看到....她的手....”

  画中人突然伸出手臂,越绞越长,像蛇一样地缠绕住少年的脖子,皮肤上面布满黑紫色的斑痕。“他唤醒她,她颤抖着驯服地,从他手上吃下那燃烧的心....她望着爱神离开,满脸泪痕....”,  无眼女人的声音凄哀,用着现代人不会再用的悲剧腔调,吟唱起中世纪的歌谣。艾格妮斯拼尽全力,用劲儿拍打女人的手,想救起哥哥。

  那触感冰冷僵硬,好像尸体。

  卢西安的嘴被她捂住,半个身体陷进画里,唯有眼睛,正在轻微地颤动。

  妮妮,你快离开这儿。

  画室燃起熊熊烈火,画作纷纷焚烧。她抬起头,看到头顶的花枝吊灯摇摇欲坠,天花板裂开一道大缝。

  卢西安主动松开她的手。

  慌乱中,他的衬衣被扯乱,勒痕遍布整个后背,道道伤痕顺着脖子深入衣服深处。

  “不,回来——  ——哥——哥——  ”

  ~~~~~

  绿色瞳孔紧缩,艾格妮斯的双眼突然睁开,从床上猛地坐起。丝绸吊带裙紧紧贴在身上,背后满是冷汗。接连三天,卢西安都没有回来,她一直待在房间里听广播。无线电里要么是安德里希选举的政治演讲,要么是娱乐节目。

  广播里原本正放着欢快的爵士舞曲,突然就插入紧急新闻。先是“帝国日报主编在酒店身亡”,现在又是“财政大臣死于家中浴室内,目前帝国jing署仍在调查之中”,男主播的声音字正腔圆,毫无情绪起伏。

  接连数位右翼直钩十字会的政客死亡。在公祭日上,哥哥和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密切。她不断旋转音机按钮调频,生怕错过任何突发新闻,更害怕听到遇刺名单上增加“卢西安霍华德”的名字。

  连续的神过度紧绷,她疲倦地睡着了。

  刚才的梦境,真实得不可思议。

  发疯的皇帝,鬼魅的继母,蔡森和博士,还有不知被谁被鞭打的哥哥。

  血液、伤痕、死亡。

  全部消逝于大火。

  艾格妮斯突然回想起来,大约十四五岁时候的卢西安,身上总有莫名其妙的创伤,在最炎热的夏天也始终穿长袖衣服。她只要问起是怎么回事儿,他就以摔伤搪塞过去。每周五例行的皇室成员共进晚餐,父亲和哥哥位居长条桌的两侧,从不对话。有次她实在没忍住尴尬的气氛,打趣哥哥怕是连游泳都要穿衬衫,艾德温冷漠地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