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项澍还是没来店里。

  祝苗周五放学回店里的时候,还是只有一柠一个人在,但是吧台上放着项澍惯用的那个滤杯,里头的咖啡渣还没扔,甚至还冒着热气。

  手冲咖啡常用的滤杯是杯身呈六十度的v60滤杯,项澍用的是改良版的v60,滤杯上凹陷的棱更多,更宽,下水更快,适合他这种大水流的快冲风格。一柠就从来不用他用的滤杯,因为一柠是细水流稳定慢慢冲的风格,如果用项澍的滤杯容易萃取不足。

  祝苗进门的时候,一柠正在拾吧台,把项澍冲完咖啡的东西清理干净。

  “他人呢?”祝苗说。

  一柠面无表情地说道:“刚走。”

  祝苗皱眉问道:“有急事?”

  毕竟在店里呆久了,祝苗也知道,咖啡师多多少少都有点强迫症,更别说是负责吧台的咖啡师了,一柠和项澍平时拾吧台的时候,都恨不得把滤杯调整成同一个角度,杯子摆得整整齐齐,好似阅兵。

  一柠被他问住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原地站着想了整整十秒,最后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吧。”

  祝苗“哦”了一声,套上围裙去院子里浇花。

  他蹲在院子里,一点点地浇,院子里新种下的绣球已经冒出了几朵白色的小花,院子角的风铃被风拨响。最近好像在酝酿一场大雨,空气里闷闷的,皮肤发黏。祝苗浇着浇着花,突然想到。

  项澍总不会是看他快放学了才匆匆走的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祝苗自己都把自己给吓一跳。他自己不过是个兼职小工,何德何能让老板躲着自己走啊,更何况,这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啊。

  仅凭直觉想出来的念头一点都不靠谱,祝苗不丝毫力气就自己推翻了,但这个念头却让他心情糟糕透了,仿佛大雨前闷热的天气有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蹲在院子里,看着浓绿的叶片上的水珠发呆,手轻轻一碰,水珠就滑落下来,溅到他鞋子上。

  这是干什么呀。

  祝苗站起来,甩了甩蹲得有点麻的腿,撇撇嘴。

  他才进去,一柠就敲敲吧台,示意祝苗过去。

  “你看下店,”一柠说,“我给项澍送点东西出去,他豆子忘拿了。”

  一柠甩了甩手上拿的一小包咖啡豆,祝苗忙说:“要是有人来点咖啡了咋办呀。”

  她看了看手机,说道:“很近的,就走十分钟,项澍家在那儿,我就送到楼下。”

  “要不我去送吧,”祝苗说,“你把地方告诉我。”

  “带上伞。”一柠说。

  祝苗拿着那一小包咖啡豆出了门,小小的一包,可能只有不到三十克。听一柠说,项澍过段时间要去参加一个手冲咖啡的比赛,这是他准备拿去参赛的比赛豆,前几天刚烘好的。

  天阴沉沉,乌云在天边压得很低。

  祝苗手上拿了一把店里的黑色长柄伞,但他生怕待会儿突然下雨把豆子淋湿了,把整包豆子抱在怀里,按照一柠的指示,绕了两个弯,钻进隔壁的小巷里。这边是旧城区,到处都是矮矮的小楼,祝苗好奇地到处看,没想到项澍是住这头,他还以为项澍住在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