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曲1
并不是多重的胡渣,一点冒头的青芒而已。薛眠手上不敢懈怠,三下五除二的刮干净了嘴巴四周。但俗话说“慢工出细活”,这快工干出来的活显然得落下点什么瑕疵才算过得去——手上没掂量清楚轻重,下巴颌划拉出了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不深,也不严重,只是轻微的泛着点刺痛,只不过被他那白瓷似的皮肤一打底,瞧着就有点显眼了。

  薛眠迅速洗漱完跑出来,刻意低下头岔开这块新鲜的小伤,可伤口在面部这么打眼的位置,岔得了一时也岔不了三分钟,所以刚走出卫生间还没来得及往床上爬,就被站在一边的南渡给瞧见了。

  “下巴怎么了?”

  “……”

  薛眠心中哀叹,实在是服了。他既服了对方这明明戴着眼镜却奇好无比的锐利眼神,又服了自己毛毛躁躁连个胡子都刮不好,耷拉着脑袋抓了下头发,背对着南渡一边往床上躺一边回道:“剃须刀有点滑手,没抓稳,划了一下。”

  南渡将早餐放到小桌板上,揭开袋子将食物一一端出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正把自己往被子里塞的人,表情有点看不太明白,像是打量,又像是质疑。

  薛眠躺回床上坐好,见对方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心里轻松了,盯着桌板上的几个打包盒转移话题:“这是专门给我带的早餐?你吃过了吗?”

  南渡摆好食盒,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道:“多买了点,和你一起吃。”

  “哦,好啊。”薛眠没多想的随口接了一句,坐稳之后抬手去揭盒盖子,见早餐有米粥也有面条馄饨,葱香扑鼻,倏然间就食指大动:“好香啊……你吃哪种?”

  “你先选吧,”南渡坐到床沿边:“选完剩下的给我。”

  “呵呵,这么好……”薛眠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看来病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不但有的吃,还能挑三拣四。那我不客气了啊,粥不要了,昨天喝过了。吃面条吧,馄饨和粥归你,你看行吗?”

  南渡一直坐在床边安静的听他说着,在薛眠一边笑脸盈盈的开着嘴上玩笑,一边抬头看过来的那双眸子里,他好像看到了一种久违的东西在眼底深处闪烁着,星光一样碾成细碎的金粉,洒在两汪清澈的泉眼中。

  “好。”南渡点头,嘴上也笑了一下。忽然伸过手去,替薛眠理了理刚刚在洗手间没照顾到的头发,正支楞着两挫翘在耳朵边,瞧着有点傻憨憨的。南渡道:“秦笛开了家私家厨房,菜还不错,等回云州了带你去尝尝。”

  “……秦笛?”薛眠乍一听到这个久不出现的名字时还是愣了一下的,可很快又笑开来:“不是吧?他不是玩摇滚乐队的么,怎么开起饭馆来了?”

  南渡闻言,很走心的蹙了下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也觉得没道理。”想了想,摇着头淡淡笑道:“所以快点好起来,到时候一起去问问他,看他是怎么想的。”

  薛眠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他和秦笛二人可是哥们儿,是铁瓷的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转行从乐手变庖厨?摆明了是当着自己的面故意背后揶揄老友,以此取乐逗笑。

  薛眠嗤嗤一笑,顺着他的话扬眉道:“好啊,那就一起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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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玛最近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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