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钻井

  我终于在一个白天,找来一根生了锈大铁钉,在他们房间顶上的楼板上钻起孔来。我至少工作了三个小时,手都钻痛了,爬伏得腰身和膀臂也酸痛难忍。谢天谢地,第一个孔终于成功「开通」,刚好放下一颗钉子,我从小孔看下去,结果只看得见床沿和床前的老式红木太师椅,还有就是空空的地板。

  这实在是我不想要的结果,而我实在是太累了,难以爲继。第二天我又重新打了个孔,这回位置正好对着床的中央,能看到床上的绝大部分面积,这是一张老式的架子床,是农村结婚专用的床,漆着大红的漆,床的护栏上有木雕的吉祥的花纹,什麽「榴子」「牡丹」呀之类,他这张床上刻的是不知名的花,反正就是看着像花,但是我叫不出名字来。

  我把这个孔叫着「钻探二井」,之前那个称之爲「钻探一井」,只要房东不上楼来仔细检查是看不出什麽端倪来的,我暗自开心了好久。

  「钻探二井」完工的这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着,我在等房东回来,看他们是怎麽把那些声音弄出来的,一直等到眼睛发涩,房东都没有回来,我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心里觉得非常懊恼。

  爲了这个计划,第二天放学回来,我倒头就睡了,结果还是睡过头了,醒来已是夜深,我错过了大门打开的那声「吱呀」,不过还好,从我的「钻井」射上来的两束光线说明房东还没有睡,我爬下床,赤着脚蹑手蹑脚绕过阁楼的柱子,轻手轻脚地朝房东的房间上的楼板走去。由于太紧张了,猫儿追赶老鼠跑过的声音,都会让我的心惊颤不已。

  终于艰难的来到「钻井」,深吸了一口气,爲即将看到的情景兴奋太过,需要平静一下。我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下流的事情,第一次是在外婆家听大舅妈大舅做爱,其实那也不算偷听了。

  那时我才六七岁,大舅刚结婚,外婆让我和二舅睡新房的隔壁,农村的木板隔断一点都不隔音,半夜就被新房里面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吵醒了,我感觉很奇怪,就一直听,那声音好像家里那只狗狗舔食面盆时发出的声响,夹杂着喘息声,这喘息声让我想起农夫们秋收时背着沉甸甸的稻谷爬坡上坎的声音,那麽酣畅,那麽疲累,却又那麽喜悦。最後听到大舅妈说:「好热,把被子揭了吧?」

  大概是大舅起身揭被子,那「噼啪」声暂时中止了,听见大舅打开打火机的东西,好像在找什麽东西,「噼啪」声再次响起,混杂着大舅妈乱哼乱叫的声音,仿佛她很难受似的。

  那声音越来越快,大舅妈难受声音越来越大声,最後听见大舅很着急地说:「快了快了……」

  噼啪声随之越来越猛烈,大舅妈大叫着:「我要死了,要死了……」随着大舅一声低吼,一切突然安静了,像什麽也不曾发生过,远处传来外婆的骂声:「鬼儿些,一晚上不知道休歇,明儿还要下地哩。」

  我摇了摇二舅说:「大舅妈死了呢?」

  二舅很不高兴小声地说:「乖乖睡觉!」

  後来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那些声音背後的故事,到外婆家见到大舅和大舅妈都有点不好意思。

  搬进这里来两个月了,隔三差五地听到类似于在外婆家听到声音,心像有虫子在上面搔扒那样,有遏制不住的冲动在生长。

  今天我终于有机会一睹庐山真面目了,我轻轻地弯下身来,膝盖跪在地上把一只眼睛凑近「钻探二井」往下看,床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