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两个人,又踌躇起来。狱里一众囚犯,刘丹以外,就属她们两个身份最贵重。

  程宗扬伸出手,

  “若是不行,便把钱还给我好了。”

  内侍抱着沉甸甸的金铢,怎么也撒不开手,最后一咬牙,

  “再加五十!”

  “成交。”

  内侍忍不住道:

  “别的倒也罢了,平城君可是要斩首的。”

  “就是因为要斩首我才等不及。”程宗扬道:

  “她要是能活着,我倒是想让她留在你们这里,待一辈子都别出去。”

  黄昏时分,一辆木轮车辘辘出了北宫。车上扔着两卷破旧的草席,席间隐约露出一丛头发,上面乱纷纷沾着枯草,发上簪钗饰物都被摘拔一空。

  几名寺人用力推着车,后面一名内侍两眼乱转,看到马车边的程宗扬才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脸,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木轮车推到濯龙园后方一片荒丘间,几名寺人找了处挖好的大坑,把草席连着尸首往坑里一扔,用铲子泼了层浮土,然后忙不迭地推着车回去。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载着两具“尸体”驶入通商里一处不起眼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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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明信正在教剧孟学习腹语,剧孟靠在软榻上,眼睛似闭非闭,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其实一直用眼角往旁边瞄着。

  卢景拿着一只小锤子,

  “叮叮铛铛”地敲着一块银饼。一边敲,一边不时用手背感觉是否光滑。银饼慢慢敲出轮廓,卢景拿起来在脸上比了比,却是一只能挡住半张脸的面具。

  剧孟眼睛一亮,挣扎着坐起身,把脸凑过去。斯明信冷着脸伸出手掌,按住剧孟头顶,把他脑袋扭过来。

  剧孟悻悻然哼了一声,要死不活地靠在软榻上,继续听他讲腹语的技巧。

  等程宗扬回来,那只银面具已经成形,剧孟正戴在脸上直乐。那张面具遮住了剧孟被挖掉的眼睛,还有脸上几处烙痕,只露出嘴巴和一只完好的右眼。银制的面具泛着金属冷漠的光泽,面具下的剧孟却是刚清醒就活力十足的主儿,两者一冷一热,形成一个奇妙的组合。

  剧孟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炫耀自己新得的面具,但急接着,他的笑容就消失了。

  程宗扬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后还跟着青面兽。老兽两手各挟着一卷草席,弓腰进入室内,然后把草席放在地上,一把摊开。

  一股潮湿的霉味在室内弥漫开来,草席内卷的是两个女子,她们身上套着一件又破又旧的赭红色囚衣,光着双脚,露出的手臂上带着鞭打的痕迹。两女双目紧闭,脸上蒙着一层暗青的死灰色,身体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卢景看了一眼,

  “这个是赵后,这个是……平城君?死了?”

  “剧大哥没有鞭尸的爱好吧?当然是活的。”说着程宗扬用匕首在两人颈侧刺了些血,然后取出一只瓷瓶,撒了些极细微的黑色药末在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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