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贸然相逼,只会弄巧成拙。”

  “比如方才那位店主,自己有家有业,又是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轻易不会与人结仇,如此便有了三分。县官不如现管,我扮做游徼,进门厉喝,看清那店主畏惧隶役的威风,这便有了五分。但此时若是一味用强,只会落了下乘,因此我放出口风,说是查旁处的案子。听到事不关己,那店主失了戒心,这便有了八分。我再略微一吓,店主塞钱过来,知道他胆气已丧,这才有了十分。到此时你再问他,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宗扬听得佩服不已,单是一个逼问就有这麽多学问,卢五哥的巨寇世家真不是白来。

  “那店主说了什麽?”

  “他说初九夜间打烊时,见到一行车马路过。是什麽人他没看出来,但看到车上打着旗。”

  程宗扬精神一振,“旗上是什麽字号?”

  “店主不识字。”

  程宗扬一阵郁闷,六朝除了宋国还好一些,其他几国的识字率能到百分之十就烧高香了。

  卢景停顿了一下,“……但他记得旗上有一大一小两个方框。”

  “回?不对!吕!”程宗扬立刻反应过来。

  “对。小的在上面,大的下面,中间还条小尾巴。”

  虽然是一条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线索,却是整个事件的拼图上至关重要的一环——看来卢五哥没有猜错,那个颖阳侯的门客也没有说谎,初九那天晚上,颖阳侯吕不疑确实路过了上汤。

  能从不知情的店主口中得到这条线索,已经是意外之喜,程宗扬笑道:“对那位卖饼的妇人,五哥用的就是动之以情了。”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种大嫂你去威逼利诱,没半点用处。动之以情,对症下药才是上策。况且这两个人也不是随便选的,”卢景道:“那店主的客栈在巷口,来往的车马行人都要从门前经过,卖饼的摊肆也是如此。问过这两处,上汤的线索也就查了大半。”

  “我看你跟大嫂没说多久,难道几句话就打听清楚了?”

  卢景道:“急什麽?还不到问的时候。”

  两人一边说,一边啃着饼子走到镇外。绕过树林,远远看到一片黑乎乎的火场。

  整间客栈被烧成白地,只能看出客栈的位置离镇子颇远,紧邻着大路,原本的房舍已经看不出痕迹,院内铺满灰烬。

  虽然隔了两天,火场仍弥漫着呛人的恶臭,让程宗扬不由掩住鼻子。卢景却视若无睹,他在火场中走了一圈,不时蹲下来翻检,拿起一块烧裂的石头,或是几片碎瓦扫过几眼。

  屍体已经收殓过,其他东西又被一烧而空,并没有什麽有价值的线索,卢景拍了拍手,指着火场道:“大门在北边,沿路是一道土坯墙,东边是牲口棚,西侧是两间通铺,南边两间是上房,但不光是住人的。”

  “不只是住人?还有什麽?”

  卢景从灰烬中拨出一只倒扣的瓦盅,揭开来,里面是几粒被烧得发白的骨制骰子,稍微一捏,就化为碎末。

  “赌场?”

  “消遣罢了。”卢景拍了拍手,“在脚店住宿的多是穷人。像这样的通铺,一夜只要十文。若不是此处紧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