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沐香汤乳燕双飞,教吹箫何须明月
  话说月桂转身要走,慌得林氏一把扯住她衣袖道:“使不得!”

  见丫鬟讶然不解,期期艾艾道:“其实……也未曾……所幸你来得早,并未啊……并未……”并未如何,却终是说不出口。

  月桂见林氏为难,心道:“少奶奶定是面皮上过不去,生恐传出去教下人耻笑。”主子既不愿追究,自己亦不便越俎代庖,心下犹自不平,口中又埋怨自己道:“俱是我的不是,取一柄扇儿去了恁多时。”

  林氏见她忠心耿耿,不免心下感动,哪里会怪她?其实月桂本来顷刻便回,只是半路上教林生瞧见问了她几句,又命她吩咐厨房准备晚膳,故而拖得久了。林生如此,用意不问可知,这主仆二人兼谭生却都被蒙在鼓里。只是他虽好算计他人,终不得知究竟二人有无逾礼之举,自是心痒难耐不提。

  说得几句,林氏道:“今日我身上颇出了些汗,你去吩咐赵婆婆,教伙房烧水准备,我要沐浴。”

  月桂应声去了。林氏独自于床上坐了,又取铜镜来瞧自己,见镜中人眉目如画,雪肌撩人,遂偷偷作出许多平日绝无的妩媚妖娆之状,逗得自己咯咯轻笑,心中甜道:“这般容貌,想来比之玉环飞燕,亦不多让。”又想难怪那人……那人……失魂落魄……想到此节,不免心下微羞,把眼往四下里一瞧,哪有旁人?

  待得三刻光景,月桂来报说汤水已备,林氏方恋恋不舍地将身上盛装换下,又将发髻解了,与丫鬟行去浴室。月桂伺候她将衣衫去了,叠好置于一边。此时已是初夏,那香汤便不需滚热,少了水汽蒸腾遮掩,那妇人白生生赤条条,极是惹眼,连月桂亦不免多看了几眼。林氏吃她打量,不禁面生红晕,捂着了胸口嗔道:“看怎地?快来扶我。”

  那丫鬟掩口而笑,忙扶她入了浴桶,为免湿了衣衫,自己也脱了大半,取沉香澡豆伺候主子濯发洒身。林氏辛苦了半日,此时热水一烫,顿觉身倦神怠,闭了双目,与丫头有一搭没一搭说些话儿。闻那香气怡人,问道:“这澡豆是新买的么,倒是清雅的紧。”

  丫鬟道:“是哩,前几日少爷从漱玉斋新购的,听说是孙药王的方子,不说真珠、玉屑,只花料便有十余种呢。”

  林氏道:“我说怎地似桃若李,细细闻来,又有丁香红莲,尚有几种一时分辨不清。”

  月桂笑道:“夫人如此欺霜赛雪的肌肤,只可用这般矜贵之物方配得上。”

  林氏笑道:“哪里学来如此甜嘴,哄我欢喜。”

  月桂双手替她捏着一副香肩,口中道:“并非我油嘴滑舌,本来便是如此。夫人这般肌肤,便是我女流看了亦要动心。”说到此处,见林氏一双玉峰饱满,于水中微微起伏,顶端两颗樱桃嫣红可人,突心生促狭,将她丰盈滑手处一拧,于她耳旁轻笑道:“何况是少爷。”

  林氏吃她轻薄,又听她出言戏谑,嘤咛一声晕了双颊,反手将水泼她,笑骂道:“无法无天的东西,看我撕你的嘴!”

  月桂娇笑躲闪,不依不饶地道:“爷同奶奶俩个半夜里回肠荡气,抵死缠绵的,我听了都脸红哩!”林氏听她愈说愈不堪,面红耳赤,起身便要捉她,她这一站起,恍若沾露梅花,出水芙蓉,却看得门外一人心浮气躁,哐当一声直跌进来。

  你道这人是谁?原来林生别了谭生,返身入了内堂,不见夫人,问婆子知她备了汤水净身,他本来便半日神思不属,念及夫人裸裎之态,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