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折、敢与君绝,玄律忽震
msp; “所以你要的,恰恰是射破阵壁——该说是毁去阵基。我猜的是也不是?”

  韩雪色心念电转,想起老二炸死惊震谷那帮蠢才时,用的也是火油木炼制的阵基础石,恍然大悟,沉声道:“老二,你打算炸死老贼,是不是?才让我们立刻下山……那你自己呢?想违背誓言,独个死在这里?你就是这般看待同生共死的手足之誓的,是么?”

  眉宇间的愧色一现而隐,聂雨色“啧”的一声,面露不耐。

  “你们快快滚蛋,老子便能拉开足够的距离,谁想死在这种破烂地方?这四根础石是我在山上所炼,试验用的玩意,岂无自毁保密的设置?这阵最多支持一刻,一刻后地气将引燃桩底术式,一口气烧个精光,连灰都不剩,老贼躺着都能脱身。再不快走,一个都别想走了!”

  沐云色忍无可忍,怒道:“你老爱冷着脸数落别人,最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的,就是你!师父死了,老三也死了……凭什么只有你能不要这条命,旁人都得由着你来牺牲?”越说越怒,不由得红了眼眶。

  聂雨色冷笑:“我没空同娘们啰皂!成天哭哭啼啼的,没点长进!再不滚我把你踹进阵里,恶心死对子狗!这阵一刻后就废了,趁阵势还在,以外力击破阵壁,连础石带地气一同引爆,正好送对子狗上路。靠你们这帮废物,没点屁用!师父老三死不瞑目,还不是全靠我?”神气嚣狂,眸光一冷,邪笑道:

  “老大,我们十几年的恩怨,别以为我真不敢放。我忍你很久了。”

  蓦听一阵豪笑,韩雪色掸掸襟袍,巨灵铁塔般的身形一屁股坐下,神色自若,遥对耿照一拱手。“耿兄弟见笑。因为这脑子不清楚的混帐之故,我风云峡一系,今日要给这片山头陪葬啦。耿兄弟未与我等立过誓言,切勿自误,宜速速下山。我奇宫不尚俗殓,毋须棺木碑铭,可惜分别无酒,未能与耿兄弟一饮。”笑语虽豪,眸中殊无笑意。

  沐云色心领神会,也气虎虎地盘膝一坐,对聂雨色叫道:“老二,要死便一起死,谁人怕来?不是只有你,才念着师父和老三的仇!我……我恨不得生啖老贼血肉,教他万剐千刀,不得好死!你要炸山是不?算我一份!”想起师父师兄惨死,不由得眦目泪血,嚎啕大哭。

  这帮人任性起来,真是一个比一个任性啊!耿照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聂雨色可不是这种场面能唬住的角色,抬足满弓,似要连师兄一起射个对穿,一边咒骂不绝,却非是爆粗口之类,骂沐四优柔寡断,骂韩雪色体弱无用,骂师兄爱充好人……什么伤人骂什么,正因为不是无的放矢,入耳才更痛彻心肺。

  这种骂法是要结死仇的。耿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然沐云色听不下去,从制止、劝解到对骂起来,也不过就三两句间。韩雪色不发一语,面色越来越红,耿照本以为他是竭力忍怒,突然“恶”的一声,仰天喷出血箭,倒地不起,才知情况不妙。

  “……宫主!”沐云色扑前搀住,先探气息,再读脉象,七手八脚施以急救。

  聂雨色一惊分神,秋霜色已按落剑尖,垂目而视,和声道:“够了罢。再怎么骂,他们都不会恨你。他们想的和你一样。换作是你,便能舍下他们,独个儿逃生么?”

  聂雨色单肩垂落,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弦收腿,拂袖道:“我道你要聪明些。”秋霜色淡然笑道:“聪明的一向不是我。”伸手接住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