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折、淬身成铁,四奇开阵
��白眼。耿照心想。

  将龙庭山的四奇大阵浓缩到四根桩上带着走,只消四人分占四角便能复现,的确了不起,但这便携四奇阵明显是未经试验的半成品,身为始作俑者的聂二侠非但手眼非凡,遗憾的是连胆子都大过了人理应有的基准……这般危险又充满变数的东西,别说是当作救命的压箱宝了,连拿都不该拿出来,连兴起“试试看好了”的念头都是作死啊!

  进退维谷间,山道彼端冒出两条黑影,当先一人叫道:“耿兄弟、二师兄,我等来也!”声音极是熟稔。耿照无力回首,余光一瞥,突然瞠眼:“是沐兄!他怎么来了?”苦于内息紊杂,难以开口。

  语声方落,襟风已至脑后,那人倏然止步,袖带逆扬,送来一阵熟悉的薰衣木香,果然是“风云四奇”行四的“丹青一笔”沐云色。

  “耿兄弟,你——”见耿照撑地跪落,模样怪异,小移半步才见颔颈披红,登时省悟:“……他受了内伤!”正欲为他推血过宫,身后一人喝止:“老四且慢!没看耿兄弟在布阵么?”浑厚的嗓音充满男子气概,身形几乎遮去头顶大半日光,却是奇宫之主“九曜皇衣”韩雪色。

  沐云色关心则乱,此时才注意到阵中的灰色袍影,惊骇交迸:

  “是……是那厮!”忙挡在宫主身前。韩、沐二人并未见过殷横野的真面目,但那毫无特征的身影,伴随槐花小院内惊心动魄的交手,从此深深印上二人心版,一望即知。

  韩雪色早早便取出“奇鲮丹”吞服,暗提内元,见困住殷横野之阵渐次消淡,外阵却未完成,肯定是出了什么纰漏;与沐云色交换眼色,两人显然想到了一处,恐殷横野发难,不敢妄动,扬声叫道:“老二!”见血祭阵另一头似伏有一人,却始终未得回应。

  沐云色盯着阵中老儒,须臾未离,一边叠声低唤:“耿兄弟,耿兄弟!”韩雪色瞥了单膝跪地的少年一眼,摇头道:“他正全力维持阵基,既开不得口,怕也缓不出手书写交谈。料想那头老二也是一般。”

  “那阵快不成啦。”沐云色忧心忡忡。“老贼随时可能脱身……外头这个是什么阵?”

  “你也看不出来?”

  沐云色面露惭色。“属下……学艺不精。”

  “我和你差不多。”

  韩雪色见南北两侧竖着桩,与耿照指缝间露出的暗金木色相若,透着火油木法的炮制痕迹,应该就是阵基了,抱臂沉吟:“看来是以风、虎、云、龙四奇位排布的阵势。奇怪,我没见老二弄过这个……难道是因为阵基太过简单,才须两人以上合力发动么?”

  风云四奇各有专精,聂雨色是术法大行家自不待言,沐云色长于丹青,其实最早是从描摹风云峡所藏诸般机关、武器蓝图生出的兴趣。能于逃亡间独力造出繁复精奥的“地母神箭”箭柜,可见造诣不凡。

  韩雪色初上龙庭山时,辗转于各系间饱受凌虐,以致经脉受损,再练不得上乘内功;连温饱都未必能够,遑论武功技艺。

  直到风云峡出手庇护,韩雪色才保住一条性命,从此发愤图强,内功不成便练外功,风云峡所藏医卜星象、机关丹道等各种杂学,更是宁杀错不放过,一天当三天用,“求知若渴”已不足以形容他下的心血工夫。故韩雪色虽不像聂、沐等有一两门同侪难及的拿手技艺,难得的是样样皆能;单论个“博”字,琴魔座下无出其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