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折、明如秋水,成竹在胸
��高采烈,怕他一见耿郎,便知游说有谱;反应之快,犹胜于雷门鹤。”不禁对那眉清目秀、笑容亲热的白嫩青年另眼相看,未敢以轻谑视之。

  雷门鹤江湖混老,若非防耿照一如将军探爪,料想不会不明白这一节;思虑一通,知耿照今日上门,本身就是件大礼,这礼居然还是送在前头的,不止意诚,更显成竹在胸,既给得出手,也拿得回来,不怕蚀本。

  对照他未声张戈卓等“十五飞虎”的匪寇身份,足见善意,虽说要压服五大转运使,尚须若干实利,毕竟是拿了他人的好处,再绷不了面皮,起身团手,长揖到地:

  “典卫大人的气度,我雷门鹤算是服了。先前诸般冒犯,谅必不入大人眼中,我就不来陪礼致歉的虚文了。今日之后,只消我雷四还能於越浦立足,大人这个人情,总能还的。”

  这几句说得平淡,却无先前之伪诈,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匪气,似才是本来面目。耿照起身还礼,直视锦服汉子,道:“礼尚往来,日后我欲由四太保处取回一物,两相抵过,也请四太保不要见怪。”

  雷门鹤抑住伸手去按内袋的冲动,强笑道:“大人若不舍这铁块,我还大人便是。”耿照摇头:“我所欲者,恐甚此物,故先行告罪。”雷门鹤料他不知铁简用途,暗松了口气,笑道:“大人言重。”

  耿照以指叩案,娓娓道:“四太保知城外金环谷么?原先的物主犯事,教将军抄了,遗下地皮,以及大批粉头龟奴,惶惶如无头苍蝇,不知所措。听闻当初主持场子的翠十九娘,正在找寻新的股东,贵帮五大转运使们若有兴趣,倒是绝好的机会。”

  雷门鹤没料到他带着染二掌院,居然敢说得这样直白,拿不准耿照在此事里扮演的角色,试探道:“莫非大人与那金环谷的新股东相识?”虽不信慕容帐下,有敢索贿徇私的蠢蛋,到底还是小心为好,先问个明白。

  耿照摇头。“我不识翠十九娘。只是听说消息,报与四太保知晓。无论谁人入股,均与我无关。”一旁染红霞端坐如恒,未露尴尬扭捏,显是对他信任已极,无有一丝动摇。

  有了这块香饵,要说服旧雷氏那帮人,雷门鹤底气更足,索性省去作揖道谢的工夫,单刀直入。“典卫大人有什么用得上雷某的,这便直说了罢。你再与我拐弯抹角,只怕我今夜睡不好觉。”

  耿照不觉微笑,点头道:“我想同四太保打听个人。”

  “谁?”

  “南宫损。”少年怡然道:“‘兵圣’南宫损。”

  “秋水亭的‘天眼明鉴’?”雷门鹤垂落眼帘,然而眉宇间乍现倏隐的微微一跳,仍未逃过耿照的锐眸。“大人是报恩报仇呢,还是赎典取物?”

  “都不是。只是有点事,想借沉沙谷场子一用,问四太保打听打听,南宫损这人公正不公正。”

  “《秋水邸报》风评不恶,南宫老儿想来也是有分寸的。大人若是担心‘天眼明鉴’偏颇,似不必过于忧虑。”

  耿照淡淡一笑。“如果……除了公正以外,我还想确认,无论如何南宫损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那我只能说,秋水亭与南宫损,乃是这世上能用银钱买到的最公正处,再没有比他更公道的了。”雷门鹤抬起头来,露齿而笑,猥琐的倒三角脸上闪过一抹危险而嚣悍的狞光,又似隐忍着无比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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