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折 天伦何系,负德孤恩
>   「不……不可能。」她喃喃说道,口气却越来越没把握:

  「她没给过我什么好处,嫌我武功低微,连评说都懒得……她却指点过盈幼玉她们武功!这……这到底是……」

  「因她余生惟有一愿,就是让你出冷驴谷,远离天罗香。」纸狩云叹道:

  「你要是出类拔萃,我便不肯放人了!!我料她是这么想的。繁霜那一回,她是打算成功说服之后,挟功将你留在濮嵋分舵,闲置个几年,待得无人注意时,再悄悄买条快船,打点旅途所需,委人载你顺江流去,往海口的生沫港认祖归宗,寻你那缘薄的爹。

  「庾氏船行今非昔比,毕竟也兴旺过几代,盼你父亲念在昔日结发,许你个出阁嫁人的归宿。我在婉儿的遗物中,找到十几只漆封,想是她绸缪已久,年年都重写一封让你日后带着、上门认亲的书信,尽管信中口气越来越淡,托付骨肉的初衷却从未变改。」

  耿照心中一凛:「原来那位左护法,便是姥姥派去生沫港取虚危之矛的卧底!她强夺了夫婿之物,却带着他的骨肉回来,不止坚持诞下,更为了替她争取后半生的自由与幸福,彻底摆脱教门控制,不惜以自身做为交换,替天罗香卖命奔走。」

  林采茵双眼泪滚,已分不清是惊惧或骇异,不住摇头。

  「这不是真的!你……你骗人!我不姓左,也不姓庾,我……我姓林……我明明是姓林……」

  「汝父名讳上『川』下『林』,你这个林姓,便取自他的名字。婉儿自觉对不住你的父亲,早绝了一家团圆、共享天伦的念头,只求你幸福而已,未料竟死于亲生女儿之手。」

  林采茵想起左护法临终之际,死命抓她的手,奋力吐出的零碎遗言,终于明白是「就算死,我也不后悔带你出冷炉谷,莫再回去了」,非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是一名母亲对女儿最后的包容与宠溺。

  左晴婉一点儿都不恨她。即使她死得如此痛苦,面对眼前一无所知的女儿,她宁可将秘密带到地下,也不忍她受一点良心的折磨。

  而林采茵甚至没喊过她一声「娘」,满怀恶意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留在深爱自己的母亲眼底的最后一瞥,是何等狰狞丑恶的面孔,又是如何切割着母亲的心?

  「还……还给我……」她不知哪儿来的气力,伸手攒住姥姥的织锦袍袖,呜咽道:「把我娘还给我……还给我!」

  「这是我要说的,轮不到你。」蛆狩云轻道:

  「我非常疼爱婉儿,即使她这般恨我,二十多年来再不肯同我说一句心里话,忍着满满的愤怒与痛苦,忠实地执行我所交付的一切任务,用最冷漠的疏离向我抗议……我仍然心疼着她。我发誓要将害她的凶手碎尸万段,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她最宝爱的女儿下得毒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采茵双手抱头,杏眸訾裂,仰天发出雌兽般的哀嚎,虽无浑厚之内力,撕心裂肺般的凄厉喊叫声,却震撼了在场众人。无论先前对她怀抱的是轻鄙抑或唾弃,此际全化作辗转凄恻不忍卒听;一死了之,还算是轻松的了,抱着这等悔恨愧疚,余生还能避往哪儿去?

  「我不能杀你,不能伤害你的身体,这是我答应婉儿的。尽管你的犯行万死难赎,我也只能将你逐出教门,永不录用。」

  潜劲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