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七折 长恶不悛,谁堪强怙
msp; 改……改变这世界?如何才能……你不过是个狗运亨通的愚蠢乡童罢了,哪来的自信,吐出这等荒诞傲慢的言语?

  鬼先生急遽喘息着,回过神时,才发现两人的立场,居然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微妙的转换:他本以为自己是疯子。世上无人不惧疯汉,只消保有这份疯狂,即使武功全废四肢断折、沦为阶下囚徒,但教留得一口气在,疯子总能出人意表。在以为好日子将至,又或已沉浸其中多时、失去jing觉的当儿,冷不防地杀将出来,毁去一切美好之物——但在方才那一瞬间,鬼先生觉得耿照才是疯的。

  少年眼里,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狂热与决心,耿照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甚至期待他的反扑,热切期盼他来到那个「光活着就是惩罚」的世界;若鬼先生试图逃离,他毫不怀疑少年会扑上前来,把他拖将回去,亲眼看他被业火炙烤,认真计算他的罪业当烤上多少辰光……

  (疯了……这人疯了!我……我怎会到现在才发觉!

  鬼先生惊恐起来,忘了伤势沉重,用尽气力挪退,哪怕离那张黝黑面孔再远一寸也好,猛地扯动伤处,痛得晕厥过去,再未稍动。

  耿照沉默地端详着,冷不防出手,闪电般封了他周身几处大穴,忽尔抬头,恰迎着皇后娘娘的一双盈盈妙目。阿妍三分迷惑、三分出神地凝着他,全没想到这名少年会突然抬头,吓了一大跳,不禁伸手抚颊,忍着尴尬轻声道:「你刚才那番话……说得真好。能有教恶人这般惧怕的世界,就好了。」

  才发现自个儿的脸颊滚烫得吓人,沃腴高耸的胸膛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有些难以喘息。她已经许久许久,不曾有过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了。

  耿照垂首道:「臣胡言乱语,请娘娘恕罪。」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阿妍的识见教养毕竟非同一般,定了定神,正色道:「我觉得你说得很认真,说不定连怎么做都想好了。恁佛……恁那恶贼奸猾狡诈、舌灿莲花,也被你的气势所慑,本想说些恐吓人的恶毒言语,竟给迫得晕死过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想知道。我想看看……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说得诚恳真挚,尽管无心使媚,不知怎的俏脸却隐隐放光,仿佛极是憧憬向往,更添几许醉人丽色。

  耿照没想到娘娘会如此折节求恳,想了一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人们总说『除恶务尽』,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若不将恶人杀光,即须时时提防,唯恐这些人不改过向善,唯恐恶徒们存心报复,镇日提心吊胆过日子;活得这般憋屈,谁还想做好人?既然没得选,还是将坏人全杀了罢。」

  阿妍想了一想,总觉此说怎听都像反话,似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乍闻没什么不对,如佛子这般恶徒,要说能感化改过,阿妍自己都觉无稽,表面上无不合于耿照言,但就是无法直率地点头附和,只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

  「说穿了,」

  耿照淡淡一笑。「与黑帮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无有不同;行此泯灭天良之举,出发点不过是胆怯罢了。因为惧怕报复,不肯时时吊着心尖谨慎防备,索性杀了,一了百了。」

  阿妍浑身剧震,忽有种被人戳穿用心的悚棵感,继之而起的却是汗颜。

  「若……如若不然,」

  她颤声道:「我们该如何处置恶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