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卅九折 群姝无首,岂子独伤
�心,望向眼前的白衣丽人,细细品味着孤身一人与内四部诸多菁英分庭抗礼的成就感,突然发觉自己并不希望这一刻太快结束。

  (就让她们再多怕点儿。)

  郁小娥忍着笑意,满是衅意的杏眸乜着倒持长剑的盈幼玉,仿佛望着一面镜,可以从她的屈辱与不甘中加倍看清自己的强大。

  盈幼玉那棱角分明的瓜子脸蛋有几分像猫,颧骨立体、下巴尖细,光洁的额头略嫌高耸,分开看实称不上美丽,合起来却异常顺眼,衬与一对炯炯有神的明眸、笑起来洁白齐整的贝齿──虽然她几乎不笑──不唯男子动心,连八部中亦有不少倾慕者,各种吐露爱意的书信礼物满坑满谷,从来是章字部的麻烦事。

  她足足比郁小娥高了一个头,非是身量出挑,而是脸蛋小得出奇,“巴掌大的小脸”在她身上竟不能算作夸饰,而是实打实的白描。以盈幼玉之娇小,却半点也不显玲珑,鹅颈匀直、腿长逾半,细腰丰胸,身段无比骄人,远看即是名比例完美的高挑丽人,在教门内素有“小蟏祖”之称。

  在美女如云的半琴天宫,盈幼玉纵非姿色第一,也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她自小习惯了周遭的耳语注目,走到哪儿都能掀起一片蜚议喁喁,在她身后品头论足,与种种梦幻传闻的相印证。

  无论鳞族传统或央土风尚,东海女子素以雪肤为美。正所谓“一白遮三丑”,出身越高贵,肌肤便越是白皙。

  盈幼玉一反常态,拥有一身琥珀也似、淡细匀称的麦色柔肌,且与烈日曝晒而出的黝黑不同,不仅毫无污浊,更有某种难言的致密通透,手感较浅肤的东海本地少女更加细滑,仿佛表面浑无毛孔,直与烹熟的蛋白无异。

  “这是南陵皇室的血统。”

  她三岁入得半琴天宫时,姥姥便如此断言。

  “只有神鸟族嫡,才能显现出这样浓厚的血裔特征。”就这样,虽无朱襄、烈山等五大姓加身,“南陵神鸟族之后”的标记却从此跟定了盈幼玉。不管到哪,总有好奇的小女孩想摸摸她与众不同的麦色肌肤,或好奇她胁下背后有无羽毛,会不会哪天突然一纵,就这么飞上青天,再不复返……

  有很长一段时间,盈幼玉恨极了任何形式的肢接,厌憎所有惊奇的目光,更不喜自己一身糖化也似的莹润麦肌。

  她迫不及待接受姥姥的安排,拚命习武练剑,不仅要比同侪出色,更要出类拔萃,早早跻身章字部的迎香副使,拥有自己的房间、可以一个人洗浴,毋须与任何人挤在一面镜子里,直面那不言可喻的鲜明差异──在懂得打扮之前,盈幼玉排斥一切如月牙、葱色之类的浅色衣料,直到发现即使是深沈如夜的黑绸,也不能让自己略显白皙。

  而青春就像分绘于团扇两面的鸟与笼,自由与否,原本只在一念间;想通的盈幼玉遂成为天罗香新一代的风云儿,宛若骄傲的琥珀色孔雀,永远昂首走在众人之前,欣然接受周围的仰视,无论其中所蕴含的是善意或恶意,都再伤不了她。

  像今日这般,与她眼中的番鸭野鸡对峙,甚至屈居下风,对盈幼玉不啻是莫大的羞辱。

  郁小娥将她的切齿看在眼里,“咯”的一声,从容笑道:“盈幼玉,你自个儿使的,才不是本门的剑法!要不要这么心虚,做贼的喊抓贼?”一句话戳中夏星陈等人的心病,目光不约而同转投盈幼玉这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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