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折 子夜飞遁,鸿鹄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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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古至今,南陵从未被中原皇权征服过。若是身处神话时代的龙皇玄鳞,说不定曾率幽穷九渊的大军越过青丘国的天险九尾山,将南疆纳入版图也未可知。染红霞手里那瓣不住滴着汁液的橙黄果肉说不上证据,却隐隐支持着“三奇谷曾为太古某征服全境之帝王——除了龙皇玄鳞,耿照想不出还能有谁——的行宫”的大胆推论。

  而他稍加提点,染红霞亦即想到了一处。

  “玄鳞想做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她单手环抱酥胸,另一手则轻捏着下颔,微微蹙起了眉。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照陵女之说,那是严重到“足以毁灭东洲大地”的可怕事态,说是战争,传说中玄鳞连年兴战,征服四方,兵祸他自个儿造得够多了,用得着他人协助么?

  或者……是天灾或疫病之类?”

  耿照摇了摇头,一下子却很难说清不赞同的理由。

  曾经短暂地成为玄鳞,让他直觉玄鳞并不是一个以看他人受苦为乐的人。他施加于陵女的苦痛十分残酷,那是因为陵女欺骗了他;虽是他下达了诛夷风陵族的敕命,但期间曾不只一次给予机会,就算陵女不愿荐身龙床,只要开口求恳,给他一个台阶下,玄鳞未必真想杀人。

  按玄鳞的说法,他借佛使之助,得有“不死之躯”及“无双之力”,倚之无敌天下已逾百五十年。假设玄鳞是在耿照这年纪上便与天佛使者合作,那也将近一百七十岁了,这仍是一个超越常识的数字。耿照不知活了近两百年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要从玄鳞的心绪上找线索,他最先想到的是“意兴阑珊”。

  玄鳞的心中充满萧索。不是自怨自艾、自怜自伤的那种,而是对大部分事反应冷漠,觉得眼前的一切无聊透顶。

  而忌飏背叛的失望、揭破陵女设谋的兴奋……等,都是在这片无边静海中投下的小石子,哪怕死水微澜亦弥足珍贵。玄鳞的情绪要么丝纹不动,一有起伏,便是狂悲狂喜大破大立,耿照甚至猜想这是玄鳞用来维持内心活力的方式,一如他面对佛使时的轻佻泼皮。

  但这些因应之道,仍不足以维系一个衰老疲惫的灵魂。

  ——所以玄鳞需要“那件事”。

  他需要那样强烈的期待与渴望,才能继续他不老不死的帝王路。

  陵女提到他以“龙息术”更换躯体维持长生,耿照记得那是夺舍大法的别名,而玄鳞的无双之力,很可能来自脐间镶嵌的异物,无法不令人想起化骊珠——只是比起耿照脐间这一枚,玄鳞持有的更强大也更稳定,的确不负“无双”之名。

  但耿照最关心的并非这些,而是急于脱离之际,来不及听完的那一段。玄鳞向天佛使者要求无敌的战士:不相信人的龙皇,欲把护卫王座的神圣任务交给刀剑,让具有智识的兵器役使人,而非由人来操纵刀剑——“妖刀。”染红霞喃喃道:“听来……真是像极啦!从结果看,天佛使者终究是做了出来,为玄鳞完成愿望,拥有最强最忠心的战士,再也不用笼络人心。但,世上真有这样的事么?赋予钢铁铸成的兵器灵魂,使它们能控制持有的人……这种志异怪谈一般的事儿,真能办得到么?”

  耿照神情严肃,抱臂不语。染红霞原也只是捺不住心头的迷惘,自然而然地喟叹起来,并不真的期待从他口里得到答案,岂料耿照却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办不办得到不好说,毕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