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四个多小时後,下午二点二十分。已吃过妍舞准备的高能量战术口粮棒,涂抹了骨伤药,并且稍作小憩,精神状态有很大改观的我将必要的物品塞进背包後,就拿起它,走出了公寓,上楼至我妈与海建所居的地方。

  用钥匙打开门後,便听见客厅一角的卫生间里传出花洒喷出水流所产生的「哗哗」声。再向另一边里探去,半开着的副卧室里,海建的两条肉乎乎的大腿正横置在床上;滚圆肥厚、被棉被遮盖着的肚子一起一伏。与此同时,那长在圆脸上的嘴也半张着,嘴角边甚至还悬挂着一丝晶亮显眼的口水。

  「呵!睡得还真死!」我冷笑了下,刚想迈步进入副卧,卫生间的水声便停止了。与之而来的还有我妈那略带心慌的问话声:「是,是谁?谁?」

  「是我,妈。」回完话,我就打消了先进副卧的念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硬币大小、薄纸模样的透明晶片,轻手轻脚地把它们依次黏附在海建与我妈出门时所需穿的鞋子内沿。干完这个,我便好整以暇地在客厅的皮椅上落坐。一面抽烟,一面等着我妈出来。

  得到我回答的我妈没做任何表示,沉默了一会儿,便重新打开花洒洗了起来。二十多分钟後,终於洗完的她打开了卫生间门,并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吃午饭?」看着已换掉上午所穿衣物,头上裹着干毛巾,面色红润,一身粉色鸡心领棉衫裤打扮的她。我随即开口,对其发问。

  虽然这麽问,但我心底是十分清楚的。他俩在做完爱以後便簇拥着先後再度睡去,怎会有时间吃饭?所以,这句话纯属是不想冷场,没话找话。

  或许是忆起了几小时前的那场近乎舍生忘死地纵情欢爱。此时的我妈迟疑了片刻,水润的脸蛋更添上了一抹眨眼而逝的蕴色。但很快,她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既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同时还将目光转移,避过了我的直视。

  「厨房里有东西,饿了的话可以煮一点。」面对她的此番态度,我也没有再问下去,指了下厨房,说完便自顾自的继续抽烟。

  「妈求你,不要碰海建。他昨晚受的刺激已经够大了。别在折磨他了,行吗?」半晌之後,她终於打破了沉默,软言轻语地替海建哀求道。

  我抬眼瞥了下还伫立在我对面的她。随後将烟蒂用脚踩灭,同时反问她:「他跟你讲了?昨晚死了很多人?」

  「嗯。」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愁憷,望向我的眼眸中也充盈起莹莹泪色「他刚才跟我说,昨晚的那一切,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你,你和那个妍舞,怎麽能这麽凶残?!这麽心狠?!这麽无所顾忌?!是的,那个陈凯不是个好东西,妈同你一样恨他。可你这样干,不是要比他更坏?一家三口,连同那个无辜的小保姆,说杀就杀了。算上陈凯的那些朋友,一共十四条人命。你仔细想想,要是被jing察抓了,你还能活吗?!」

  「呵呵!错了,他还不知道,这里面还要再加上他的父母。」我低垂着脑袋,在心里恶意地想道。

  我妈可没有掌握读心术,无法知道我内心真实想法的她依旧沉浸在怨愁、失措的感受当中。口中的语气也愈来愈沉重、尖唳:「难道被人伤害过就得以暴力,甚至杀戮的手段来报复吗?!那人人都还用讲法吗?今天他打你,明天你杀他;那社会会变成什麽样子?不乱套吗?别忘了,你是个受过教育的人,不是流氓恶棍,更不是刽子手!要知道是这样,我昨天傍晚说什麽也不会喝那杯奶茶,就算是死也该把你拖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