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折 坠霜之剑,斗室情真
emsp;让劫兆当众出丑,折辱照日山庄或他「神霄雷隐」劫震的威名,或许能让宇文潇潇觉得痛快;然而有常在风的锋头在前,这点小动作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恐难讨好玄皇,反有激怒他的危险……文琼妤啊文琼妤!你,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

  劫震舒了舒纠紧的眉心,以手支额,试图掩去思绪纷乱,不教泄漏半点。

  邻座姚无义却闲不住了,搓手扬眉,饶富兴致:「老劫,让你儿子试一试吧!宇文世家净派些女子前来,我瞧也不济事。」商九轻俏脸陡寒,正要发作,却被文琼妤以眼神示下。

  劫震没奈何,只得拱手道:「都依公公的意思罢。」姚无义乐不可支,俯身冲着劫兆说:「劫家老四!你若能打倒这厮,咱家另外有赏。」劫兆心中厌恶,面上却笑得乖巧:「得蒙公公青眼,劫兆敢不戮力!」暗骂:「最好你也一起下来,老子夺了姓常的那根棍,戮力插你个屁眼发青!」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拔出佩剑,眼见常在风棍尖触地,直如渊停岳峙,周身竟无机可乘,这才隐隐生出怯意;心念电转间,忽生一计。

  「常兄,请!」

  「劫兄弟请。」

  常在风踏前一步,横棍搠出,劫兆的长剑应声脱手,「铿!」被击落在地。

  这下不止全场傻眼,连常在风自己都楞了一愣。劫兆面色尴尬,直抓脑袋,腆颜道:「常兄,这……算是我输了罢?」常在风一下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摇摇头:「也不能算。一招未了,原做不得数的。」说着掖棍拾剑,双手捧还。

  劫兆却不接过,随手指着对墙一柄以麝香木雕成的精致仪剑:「这剑入手太沉,我用着不怎麽方便,常兄如不介意,兄弟想换柄法器来使,或可多斗片刻。」劫家长房历代均受教於天城山黄庭本观,饮水思源,大堂上多饰有法剑、金丝麈尾、混沌太极图等道仪,劫兆所指正是其一。

  常在风捧着他的佩剑,只觉锋锷精锐、入手甚轻,堪称是剑器中的上品,无论如何都说不上一个「沉」字。劫兆被他一击打落兵刃,内功决计不能说高明了,改实剑以木剑,无异是自取败亡。常在风满腹狐疑,忽然想起方才棍剑相触的瞬间,劫兆那断续衰微的劲力,不禁一凛:「劫兄弟!你……可是身上有疾?」劫兆故意摇头,笑容里满是无奈。

  常在风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无误,将兵器都放落一旁,正色道:「劫兄弟如不嫌弃,可否让我号一号脉?」劫兆只差没笑破肚皮,兀自苦忍,装出满脸可怜相:「我是治不好啦!怎麽,常兄很懂医术麽?」常在风笑道:「家师博涉世间百艺,文韬武略不说,举凡书画琴棋、医卜星象、术数机关等,无不精通。众师兄弟中我资质最差,也只粗略学了些医理,劫兄弟如不嫌弃,请让我试诊些个。」劫兆暗笑:「琴棋书画,我还吹含舔抽咧!盛华颜这麽厉害,叫他去天香楼当红牌好啦。」假惺惺地伸出手,一副被逼失身、含悲忍辱的死德行。

  常在风右手姆、食二指虚扣,末三指轻轻一弹,搭上劫兆的腕脉,细辨半晌,不禁蹙眉:「劫兄弟,请恕我直言,你这……莫非是六阴绝脉的体质?」劫兆点头,忽尔一笑:「便是绝脉,我家也还有其他技艺见人,常兄未必便赢了。」常在风微微一怔,也笑起来:「有志气!那常某也不能藏私啦,必当全力施为才是。」摘下墙上那柄木剑交给劫兆,转身对劫震长揖到地:「庄主,晚辈不才,想向您借一幅画。」众人顺着手势望去,见木剑旁有幅混沌太极图,足有一人多高,轴幅宽阔,比两臂平伸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