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我替他们看着,看看这世界变得越
�天也不晓得去哪里。最后,还是林涧松想了半天,对她说:“去爬山吧。”

  他们去了一处在热门景点之外的山,外地人来旅游总是熙熙攘攘挤到久负盛名的山,他们去的这一处人很少,只有本地人才常来,工作日的下午,更是几乎没有人。

  云朵像一片片厚重的棉絮,越往上走,感觉离天空越近,云也矮垂下来,一大朵一大朵遮罩在头顶。这片山绿树掩映,石板路旁的杂草也长得葳蕤茂盛,一脚下去,仿佛踩进了一片绿色的云里。

  山上很清凉,风也渐渐大起来。他们不说话,只是手牵着手一步步往上爬,步伐一致,云蓁渐渐出得一身汗来。

  四周都是鸟鸣虫吟,他们把城市甩在身后,踏入了另一个与凡尘相割裂的僻静之地,整个世界焕然一新。

  到了半山腰,林涧松看见一处荒芜的小庙,他拉着云蓁走过去,这庙外面看上去破败不堪,里面居然有一个看起来新砌的水泥台,上面供奉着一尊金光闪闪的菩萨。四处都是燃过的香灰遗迹,菩萨就这样静静端坐着,在这片僻壤的静地,心无旁骛,仁慈又孤独。

  地上有两个香客留下的蒲团,云蓁拉着林涧松不客气地坐下来,她说:“林涧松,你信不信菩萨?”

  林涧松瞥了一眼菩萨,有点好笑地说:“在菩萨身边说不信是不是不太好?”

  云蓁也笑起来:“我就不信,真那么灵这世上就没有苦难了,都是求心安罢了。”

  她接着说:“我姥姥特别信,我四岁以前是她把我带大的,其实已经不记得什么了,就一直记得每天早晨她都要上香,用磁带放经文。我早晨闻到烧香的那股味道,就知道要起床了,但是她放的经又特别催眠,我又要醒又醒不来,迷迷糊糊的。长大了,到现在听到念经的声音还是想睡觉。”

  林涧松说:“我也不信,老头还没彻底糊涂的时候也不信,他跟我说人最应该信的第一是科学,第二是自己,拜菩萨不就等于不信自己,要把决定权交给菩萨吗?这世上最多的就是没有信仰的人,信自己也是一种信仰。“

  云蓁爬累了的气到现在才顺过来,她枕在膝盖上看着他说:“爷爷好有思想啊,他要是好好的,准能当个大学教授。”

  林涧松轻笑了一声:“老头太认真了,要是不糊涂一定能有成就的,不过就算他糊涂了,他整个认知都是特别清醒的,我觉得他就是大脑里管理感情的那一块坏掉了,其他地方都还好好的。”

  云蓁叹了口气说:“爷爷要是我爷爷就好了,人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父母呢,生下来就被分配好了,要是不合适,该怎么办呢。”

  林涧松看着她,半晌,他说道:“不合适就跑,跑不掉就躲,躲到能跑掉的时候,就一口气不回头地跑掉。”

  云蓁把自己埋在膝盖间,捏着一根草秆,在地上划开划去,头发落在两旁,他听到她低低的声音。

  “跑过呀,最远的一次跑了一天,没有钱,身份证因为以前也跑过,被没了,交书本补课都是她直接交给老师的,从来不把钱给我。我每次去看我姥姥,她都偷偷给我一点钱,我就自己办了个银行卡,全都存起来。有一次姥姥给了我一百块钱,那天我没考好,不敢回家,就跑了,买不到火车票,我在火车站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被找到了。”

  云蓁声音很轻:“那次打得好疼啊,从来没有那么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