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手铐和倒带
抱着他的腰,把热气和尖叫灌进他的胸口。

  “相信预感!”

  《灵性、海鞘和第八色草场》的扉页印着这样大写加粗的一句话。

  这是说要相信直觉、第六感之类模糊的个人感觉吗?

  开卷之后,这个疑问就会得到完美解决:

  叁分之一读者在到达第二十页前放弃,心中只剩下“我操啥玩意儿”的感想,不会再记得这个问题;

  叁分之一读者会艰难跋涉到一半,然后被努尔人对牛的上千种命名击溃,在“哞哞”的幻听里落荒而逃;

  还有叁分之一读者顽强抵抗睡意,坚持到了最后,然后一边痛骂作者一边撕掉书。

  只有非常少的读者,可能是拿书打苍蝇、赶蜘蛛、打孩子,也可能只是拿厕所读物时手滑,或者主妇用它当杯垫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总之是由于某种诡异的巧合,让书飞了起来,书页抖动,露出被折进装饰页的一行小字:

  “你与世界等重。”

  这其中又有部分读者会误认为此句是对自身体型的侮辱,部分读者早已忘了前面的内容,部分看到的人不是读者……于是迄今为止,尚未有人评论此书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但很多人已经在像答案中所言的那样行事。

  这不是说他们从这本书中学到了什么。

  他们从前人、书本、草叶、动物、流水和天上的云那里学到了这种本领,或者源于本性,无师自通。

  这算不上好,也不全是坏。

  此书就是对这一行事的复现。

  时光倒转。

  他们从床上起来,喝下的酒回到瓶中。热水从未触及手背,他没有去过教堂。

  忘掉由植物守卫的庭院,忘掉国际歌。

  。现实要定一就,尔耐雄耐特英

  没有玩滑板的少女,也没有来做咨询的高叁男生。

  他们没有做爱,也没有互相拥抱的机会,没有所谓性瘾矫正,甚至没有在同一间套房里相遇。

  继续倒带。

  他退出俱乐部,离开猎艳的酒吧;她和前男友和好又分开,把写下的命令一行行删除。

  他缩进高中的校服,从校门口的混混面前走过;她把狗狗从地里挖出,解下它腿上的绷带。

  他们的身高不断变矮,手掌变小,在不断倒流的背景里停驻,直到还原成孩童的模样。

  那是夏日的小镇。

  小镇一直很太平。

  那几年唯一发生的几件大事,是临镇有人上山祭祖,引发了山火,报纸报道损失近一个亿;县jing察局局长的儿子回老家玩,在山里失足溺水,尸体半个多月之后才找到,听说烂得看不出人样;以及有风声说国道支线要从镇上经过,居民拒绝交换自己的房屋——拆迁计划不了了之,但那是在居民拎着锄头柴刀围住镇政府要说法之后,这必然是件大事。

  有孩子在山里迷路,还摔断了腿,这原本也算得上要闻。但很快,此地不通的拆迁计划在临县热火朝天地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