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罂粟
腰的白色短裤,与橡木白的地板相映。腰带由于坐着而呈一个微笑型的圆弧,露出朦胧凹陷的腰窝。

  “好。”他别开眼,一把抓起衣服。平整铺展的布料立刻皱了,他有些惭愧。

  之后半天没动静,希遥不禁疑惑,含着最后一颗葡萄,重新转回身来。

  灰绿崭新的棉布下摆被伏城两手捏住,沿腰际抻下,是试穿一件t恤的最后一个步骤。她不早不晚回头,腹肌和腰线转瞬隐没,看到了,但也没看到多少。

  半尴尬不尴尬。

  希遥险些被葡萄呛到,咳了两声:“还挺合适的。”心里却嘟囔着,怎么直接在这儿就换了……

  伏城定定站着,没说话。脸应该没红——红了也可以拿夕阳做借口——但是滚烫。不是因为衣服换了一半被她看见,而是他换上后才发现,这跟她此刻穿的那件吊带抹胸,是同一个颜色。

  门铃声响起,希遥“啊”了一声:“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盘着的腿还没起,伏城已经抬脚迈出几步:“我去开。”

  她起身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停止,跪坐在木地板上,看着伏城朝门的方向走去。

  那件衣服很合他的身,他没再换下,吊牌还没剪,在后背晃悠。头发该梳梳了,有点乱,小臂上一片猩红的细碎抓痕,手指侧有新鲜的刀伤。

  她默然,将葡萄皮好,捧着碗站起来。虽然没问他去了哪里,也能大致猜到了。

  打包的牛肉面被摆上桌,这家店实在良心,牛肉在顶上摆了厚厚一圈。一片压一片的形式,像一朵太阳花。

  希遥直呼她在旬安就一直想吃这家的面,总算回来一趟,吃得到了。于是抢先动了筷子,却被烫到了舌头。

  伏城吃不惯太热的,只是坐在桌对面,看着她。

  此刻的她,长发被一根黑皮筋胡乱挽起,唇妆刚刚卸掉,整张脸只剩化了浅浅眼影的一双眼睛,还算致。不知为何,人比昨天要活泼一些,以至于在他眼里,女人味虽有残留,但更像个女孩子了。

  他忽然有些忍不住,回忆起她不是「像」,而真的「是」个女孩的时候。

  那样的画面有很多,但他并不常见她。总是在某些特殊的节点,碎片式的记忆,连不成一幅水墨仕女图,只得零零散散地,被他扫成一簇,装进瓶里封存。

  比如她初中的毕业典礼,十五岁的婴儿肥,两根麻花辫荡在胸前,旗袍领的浅蓝上衣配黑中裙,那是学校统一发的民国女学生装。

  她站在人群里被定格成毕业照,多年之后他从书架的相框看见,惊鸿一瞥,他认定她是淡蓝色的勿忘我。

  比如她十七岁的某个夏日,从灼热的室外奔跑进来,长及脚踝的纯白裙摆绽开很小角度。她举着一根奶油冰棍,送到他嘴边:“要不要吃?”没等他答,又猛地抽走,笑着:“我忘了,你在感冒呢。”

  奶油甜味转瞬即逝,而她是洁白无瑕的风信子。

  他对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二十岁。那年她在旬安读大三,寒假时回来,过膝的黑色长靴包裹瘦直的腿,松散慵懒的长款毛衣,发尾烫了细卷,红唇令盘中的圣女果逊色。

  希冉将东西摔在她面前,她翘着腿陷进沙发,玩味扫一眼,笑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