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叫你什么?
��礼的陈词,笑了一声:“我真的有事。”

  适逢脚步迈过自动伸缩门的铁轨,人群在此呈扇形分流,向左向右,各不相同。没等高彦礼开口,伏城伸出手,重重揉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摇得晃了晃:“哥们,加油。”

  随即他脚步后撤,面对着他微笑后退,直到隐没在人群中,才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高彦礼无奈站定,看着伏城穿过马路又左转,走到一棵巨大的法国梧桐下。

  没有一秒犹豫,利落地拉开了黑色panamera的车门。

  往日讲评书听故事的汽车频道在这一天统统换成高考实时报道,希遥一连换了几个,要么是采访刚考完的学生感想,要么是解读今年的新高考政策,更有丧心病狂的,居然讲起数学最后一道导数题的答案。

  斜倚在副驾驶的伏城都还没什么表示,她自己先尴尬了。让刚考完的孩子听这些东西,她觉得有点太郁闷。

  她只好一边开车一边调频,一手把着方向盘,斜着身子去按触摸屏。目光在道路和频道界面之间游移着,没提防,伏城伸手过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

  “听听怎么了?”伏城轻笑说,“我考得挺好的。”然后又扬扬下巴,“看路。”

  他的手是不凉不暖的温度,握住又松开,那份温度在腕骨稍纵即逝。暧昧得太过刻意,希遥眉尖挑了挑,没说什么,双手重新握上方向盘。想听就听吧。

  等到最后一小问答案揭晓,她才转过头去:“做对了吗?”

  伏城摊开手掌,歉意笑笑:“没有。”

  希遥怔愣一瞬,弯起嘴角笑了。伏城盯着她鲜红的唇,饱满光亮,唇线优美而整齐。

  大概是新补的唇妆。

  车子稳稳当当堵在路上,雨刷重新开始摆动,希遥按下键,将副驾驶的车窗摇上,一边随口说着:“今天是大到暴雨。”许久没得到回应,才发现伏城抱着双臂,倚窗睡着了。

  希遥关了频道,将胳膊搭在方向盘上,侧眼看向他。

  他长得不太像他父亲伏子熠,大部分随了母亲希冉,是另外的一种漂亮。

  此刻正是十八岁少年该有的模样,鼻梁和下颌线条干净,眼皮和嘴唇很薄,黑发顺而直,还挂着出校门时飘上的零星水珠。额前的发错落垂下,发梢隐约遮着眉骨。

  一个猛的起步让伏城揉眼醒来,却看见车子在起步三秒之后又停下了。继续堵着。

  他身子向右倾斜,摇下窗去看前边红色车尾灯组成的长龙,唏嘘一阵,缩回脑袋。希遥也就顺理成章地又看了他一眼。头发上挂的雨粒儿更多了,这回连睫毛上都有。

  虽然希遥很不愿意谈起,但面对这位多年不见,年龄上又隔了不知多少代沟的小亲戚,除了家人,也没什么其余可聊。

  于是她听伏城讲他的母亲希冉和外婆程秀兰,漫无逻辑条理,一会儿说起希冉离婚后的重度抑郁症,说了没两句,转而谈到程秀兰的心脏搭桥手术,紧接着又跳跃式发展,告诉她家里的母猫生崽了,不过很可惜,去年冬天太冷,全都冻死了。

  希遥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有卖惨的嫌疑时,伏城已经安静闭上嘴望着她,那神情好像在说“我的故事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