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急
p;晨起,她像往日一样盥漱更衣,略用了些早食便要出门,可素戴迎面而来,却将人拦下,说道:

  “娘子这样就去了?不如我替你好好打扮一番?”

  云安一笑,想素戴尚未接受郑梦观,每每都是不大乐意的,怎的今日倒反常了?便问她:“你又不跟着去,你也看不见,白这些事做什么?”

  素戴眼中一滞,顿了顿才道:“是因为今日不同些,你们不是要去过生辰么?自然该打扮得鲜亮些。”

  若按这话,似乎道理很对,可云安过于了解素戴,只由这话反推其人,便不通了。因而心中起疑,道:“我们自幼相伴,你难道不知我不重穿戴?却以穿戴来拦我,你说实话,到底为何?”

  素戴是体贴惯了的人,不善说谎,更不善对云安作伪。这一下诘问,立马让她原形毕露,低了头,脸色通红。

  “说话啊,究竟怎么了?”

  云安只更想不通,可接连追问也不见素戴有回音。她急了,想着已耽误了些时,恐郑梦观以为她失约,左右权衡,决定还是先去。然而,还没等她绕开一步,廊下,柳氏来了。

  “你要到哪里去?”

  柳氏并不过多约束女儿,就算云安闹出韦家那一通事后,也不曾特意叮嘱什么。所以此来,云安迅速觉察出了不妥,便回头再看素戴的举动,一切就有了解释。

  “阿娘,你都知道了?”云安强作平静,垂在两侧的手已不觉抓紧了衣裙。

  柳氏的神色说不上严肃,却也不是平时温柔可亲的模样。她先命素戴退下,进了屋,这才唤了云安一声:“你过来。”

  云安不敢不从,僵硬地挪步,缓慢移动到母亲面前:“阿娘,我和他只是见了几次面,未有任何逾礼之事。”

  “若不是娘存心留意,你想瞒到什么时候?”云安的掩饰,柳氏看得一清二楚,“郑家和那位二公子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就算你想再嫁,娘也不许你重回郑家!”

  当年和离是柳氏提起,放妻书也是柳氏代写,故而云安很明白母亲对郑家,对郑梦观是何种态度。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能与郑梦观再见,更无法控制那份沉寂已久的情意。

  离婚本非所愿,不得已而已。

  “阿娘,你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知道当年的事并不能全部怪他,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云安说着跪了下来,两眼泛红,无限渴求地望着柳氏: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也是我先喜欢他的。他待我好,也只对我一个人好,我忘不了他,这辈子都不行。”

  女儿在膝下长到十七岁,柳氏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苦苦哀求,便是当日要她离婚,她也不曾迟疑拖延。柳氏深知,这丫头已是情难自已了。但,柳氏自己也有为难之处。

  “云儿,娘不可能不希望你过得好!”柳氏终究疼惜女儿,不忍苛责,俯下身将云安揽到了身侧,“自接你回来,娘深知从前有太多亏欠,也十分后悔,所以只要你不闯祸,娘什么都依着你,也尽全力为你担承。只是,我们因何才到了长安,你全都忘了么?”

  母亲的肺腑之言句句戳在云安的心坎,尤其最后一句,话意不深,分量却很重。虽然,她和郑梦观也都知道有这一重阻力,但经柳氏之口说出,似乎就是有所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