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
�下,或者是那些知晓内情的人心中,恐怕都以为我如此狭隘。但正非如此,我才更觉对不起父亲兄长。”

  明明家族蒙冤,他却好似只在意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着实不孝。

  或许是酒意上升,他接着道:“我少年时立志,要同老师一般,授天下学子,踏遍山河,寻访名师古籍。”但一场灭门之灾毁掉了他所有的理想,在京郊幽禁之时,每日只有送饭的小厮能说上一二句话,而他所爱之人无影无踪,后来投进冰湖,伤及右肢,虽可靠外力行走,终难回到从前那般矜傲。

  “陛下身侧,已不需要我了。”

  他不愿用皇命的束缚换取留在她身边的机会,又因为嫉妒而愈发自惭形秽,他是如此卑劣,以至于无法面对她的关怀,更怕那关怀已不源于爱。

  他是真的醉了,连百里何时离去都不知,有人轻轻擦拭着他的脸颊,触感太过熟悉,让他以为自己在梦里。

  然而并非,并非。

  本应回宫的尉迟琳琅跪坐在他身前,眸中一片湿润。

  她道:“怀思哥哥。”

  叁天前,她悄悄出了宫。

  新上任的方槐早就等在院外,尉迟琳琅却示意他不必行礼,只微笑倾听屋内的动静。只见一个清脆的女声道:“我不过就离家几天,你便带着然然胡闹,看看这膝盖上的伤。当爹的不心疼,当娘的可心疼。”

  “夫人,我绝对没有胡闹,咱们是练武,练反应。”

  从屋里奔出来,又在院中上蹿下跳的,不是十七是谁。他抱着剑,看似左脚拌右脚,十分狼狈的模样,其实游刃有余,还对着跟出来的小女孩做鬼脸。追着他跑的女子停下来,有些气急:“今晚你抱着剑睡去吧。”

  方槐挠了挠脑袋,倒和小时候那副样子有些相似了:“陛下,您别见怪,他两……比较活泼。”

  首先发现她的,是名为然然的小丫头,她扎着两个辫子,眼睛水亮:“这里有个漂亮姐姐。”

  十七和方倚秋同时转过头来,然后面面相觑。

  自他们二人离开京城,便四处游历,方槐虽不在固定的书院上学,却能开拓眼界,还学习了各国语言。两人叁年前得了这个女儿,如今是为方槐任职在京城暂居,不曾想尉迟琳琅竟亲自来了。只不过他们一人叫殿下,一人叫小姐,显然还未适应她已是圣朝的陛下。

  方槐狠狠地咳嗽一声。

  几人多年未见,本应有些尴尬,但十七就算当了父亲,还是咋咋呼呼,竟如先前一般。尉迟琳琅见然然盯着远处看,问道:“你在看什么?”

  “那里有个怪哥哥。”

  羽吊在树上,一副很悠闲的模样。十七眼中蹭的亮起火苗:“我去玩玩。”

  倚秋却在一旁,绞着衣角,似乎难以开口,待她断断续续地吐出心中所想,尉迟琳琅沉默片刻,道:“原来怀思哥哥已来看过你们。”

  “皇夫……还是叫小公子罢。公子是独自来的,与我们说了些话便走了。这里的布局,与昔日书院有些相似,旁边种着的芭蕉十分茂密,他看着都有些出神,我便想起,当年陛下捡来又扔去的芭蕉叶,小公子都拾起来,拿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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