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仓惶
��下。

  叮、咚——叮。

  绊着她的不是盒子,被她一件一件地往下砸的也不是那些物什。

  没有箱子,没有,没有……

  零散的贝壳被她的手沾上了血,一片红一片白,滚落在地上,发出来清脆的声响。年月久了,骨壳也脆了,它落地即碎。脆弱的不堪的事物都像这样,你把它悄悄藏起来没事,摊开了摔坏了,竟觉残败如此。

  卧室里有干呕的声音,韶北川把自己挪到了床边,酸水带着红血丝顺着嘴角落成了一条晶莹的长线。韶芍抱着头坐在客厅里,周围零零散散的全是她,七岁的她、十一岁的她、十七岁的她……

  “你就犯贱!”女人扯着头发,把脸埋在膝盖间,看着地板上扭曲的阴影,还有一张自己的照片。

  一声尖叫把男人的呕吐声全都压了过去,哭声像原野的夜鸮,露宿的人常能听见,杂草、帐篷,远处的麦田还有深切的蛙叫。

  [姐姐,那是什么声音?]

  [猫头鹰。]

  [噫——真难听。]

  “韶北川你他妈就是犯贱!”

  空旷的房子里没有回应,除了呕吐还是呕吐。夏日的空调没有开,闷热、腥酸,湿咸空气里还有窗外传来人们散步时的谈笑,都被她打湿黏在地上。

  照片上发旧的岁月落了斑斑点点的水痕,灯光伸手,用最轻盈的姿态把棺盖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