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让,搁在桌上的手就被他捉起,用惯的狼毫湘管被温柔地塞进手指之间。他失措如第一次握笔的孩童。他勾起嘴角轻笑,如学堂里耐心细致的先生,竖起笔杆,将他的手指一一摆放到正确的位置。手指交缠着手指,叶青羽的脸更烫了,转头撇开眼,专心致志看他衣袖上的团花,繁复雍容,绚丽难喻。

  “好了。”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窘迫,大大咧咧的公子哥爽朗一笑。松开他的手,温雅臣重新回到书桌另一侧的圈椅中,继续将聒噪延续到底,“说到飞天赌坊自然不得不说银月夫人。那个女人还真是……真是……有个词叫什么、什么……”

  他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想。叶青羽不插话,默默看他冥思苦想的样子。其实以他的聪颖,若非无心向学糟蹋课业,认认真真读两年书,未尝不能金榜题名封侯拜相。以将军府的名望,或谋一个实实在在的言官,或守一方千千万万的黎民,入得朝堂,拜得帝王,匡扶得了社稷,报效得了家国。一世为人,纵抛头颅、洒热血,却换得鞠躬尽瘁、粉身碎骨,只要天下一刻太平,万民一日温饱,便可含笑九泉此生无憾,总好过终日闲闲碌碌蹉跎年华。可惜,实在可惜。

  “啊,想起来了!那个词叫扑、朔、迷、离。”那边的温雅臣看不懂他的惋惜,拍着脑袋,兴高采烈,“啧啧,那个女人神秘得邪门。”

  自从京中来了个银月夫人,倚翠楼的张嬷嬷就没有一夜睡得舒坦。飞天赌坊好似凭空而降一般,突然就声势浩大地出现在人们的传闻中。即便是三天两头往烟花巷里钻的温雅臣也说不清,它是什么时候开的张。仿佛是一夜之间,全城的赌徒就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后纷至沓来,全数汇聚于此。不过一月,飞天赌坊就超越了倚翠楼,成了全京城夜间最热闹的所在。京中的富贵子弟,谁若不曾在飞天赌坊流连,便妄称豪阔。

  每晚,银月夫人都会站在一楼大堂迎客。她喜好穿一身纯白的衣裙,用翠绿的玉簪挽起一头墨黑的长发,眉目细致,唇似点朱,除了腕间一只莹润滴翠的玉镯,通身再无半点缀饰。人人都说她美,美得看不出半点瑕疵亦不见任何岁月痕迹。若说倚翠楼的花魁翠珑是春日枝头最鲜艳的娇花,那她便是子夜高悬天幕的那一轮圆月,光辉耀眼,夺人心魄。

  没有人见过她的丈夫,也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飞天赌坊自开张那一日起就隐隐透着些许诡秘的氛围。在坊中闹事的地痞隔日一早被发现横死街头,两只眼睛被生生挖出丢在一旁;出千诈赌的赌徒当夜便被陌生人围堵在暗巷里,一双手连掌带腕被齐刷刷剁下;司农少卿刘大人家的公子酒后冲撞了银月夫人,第二日就有来自刘府的礼担源源不绝送进飞天赌坊。人家背后的靠山可是当朝高相,纵横京畿多年,刘家向谁低过头?

  各种传说甚嚣尘上,种种谜团都围绕着这个笑容柔和的女人。有人说有人说她是高相的干女儿,也有人说她的姐姐是临江王的爱妾,更有人说她压根就不是人,是山中的狐狸变的……众说纷纭,只见飞天赌坊的生意一日旺过一日,高高的门槛快要被如潮的赌客踏破。

  “要说美,银月夫人还真算不上艳色逼人。可是看着她,就是觉得美。”阅女无数的温少撮着牙花连连感叹,蓦然间,他眸光一闪,直直盯上叶青羽的脸,“我怎么觉得,你和她有些相像?”

  叶青羽失笑,连连摇头:“温少,这话过头了。”

  银月夫人如何如何貌美可是他自己说的,掷地有声,这会儿还能听见回响。他叶青羽是什么样貌,叶青羽自己心里明白,普普通通罢了。硬把人家的天香国�